刚从山上回来的小丫头,衣衫还粘着几片草屑,小脸热得通红,细汗浸湿鬓边的头发。
锦绣向她招手,抽出帕子给她擦去额间的汗,莞尔:“今日上山可还顺利?”
田草点头不迭,小姑今天让她上的那座山找到了许多舒筋草,她和五婶挖了满满一背篓,一定能卖好多银子。
见小丫头笑得眉眼弯弯,张婆子脸上也露出喜色,但很快压下去,板着脸:“瞧你一身的汗,怎的不知道换身衣衫,没得把你小姑薰着了。”
从来家里日子过得再节俭,张婆子也不会克扣孩子的穿用,每人少说都有三五件衣衫换洗。
若是衣衫小了重新拆线,拼接成一块布再做衣衫也是能穿的,庄户人家的孩子大多是这么穿。
田草讪讪然地抿着唇,低头小声说:“阿奶,隔壁院子管事让我喊小姑过去,我一时着急,才忘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锦绣知道阿娘并非诚心责怪,起身笑道:“想来,梁管事是有事相商。娘,女儿过去一趟。”
张婆子也跟着站起来:“娘同你一块去?”
锦绣握过老娘伸来的手,轻轻拍抚她的手背,道:“娘好生在屋里歇着,不然明日,女儿可不许阿娘去地里。”
张婆子知道闺女拿话唬她,没好气嗔笑:“行,娘不去,让草丫头随你。”
“好。”锦绣也一直有意培养侄女。
张婆子猜到梁家管事寻闺女过去,应该是为着院里催芽的种子。
据说,培育山药发芽过程繁琐,好在闺女得大仙托梦,不然,没人知道怎么种出那山药。
天边的烈日渐渐西斜,清风拂面,消退些许暑气。
徐锦江和罗氏挑着锄子从地头回来,远远的,看见徐锦绣姑侄俩又上隔壁的院子,心底不由一阵泛酸。
村里人都知道,梁家在村里租下他们隔壁那套院子,安置送到村里来的管事和工人,更知道梁家和老五买新田地是为了种山药。
徐锦江偶然听说,隔壁院子正在培育芽苗,心里无不好奇。
奈何,梁家管事让下头的工人,在靠近他们家这头的院子,用木板搭起了高高的棚子,完全阻挡窥探的视野。
罗氏行窃殴打婆母一事,在村里已经传疯。
都说他们大房不敬老娘,不敬不孝对老娘大打出手,搞得他们大房如今在村里根本抬不起头来。
夫妻俩把这笔账,狠狠的记在小本子里,终有一日,会向老娘和徐锦绣身上讨回来。
罗氏目光狠戾地瞪着隔壁那扇紧闭的院门,脸上几道不深不浅的挠痕,让她的面目变得狰狞丑陋:“当家的,咱受了这么大的气,总不能什么好都没讨着。老五新房都要建起来了,要不当家的你到镇上寻咱爹,让他老人家回来给咱大房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