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离了大谱了,眼睛眨一眨,老母鸡变鸭……
再一看头一波为首的那个老太太,可不是嘛:去年腊月在王子儒家里看到那个外甥女时候,身边就曾跟着一个老太太。
是她,也是她,没跑!
于是,韩老实并未开枪驱赶奔跑过来的第一波马队。
等马队赶到庙台之后,都立即翻身下马,各找地方架起枪来,显然是要给后面一波提供掩护。
还有人还试图要登上屋顶,结果却与早就跟着韩老实登上来的惊蛰闹个对眼。
此时惊蛰握着自己那根打药条的长管洋炮,小脖梗梗着,虽然没有不说话,但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再看旁边云淡风轻的韩老实,人长得挺老,还带着长枪短炮的。
都说“人老奸,马老滑”,一看这年岁就不好对付,最主要的是之前人家没开枪,就算不是友军,也肯定不是敌人,没必要节外生枝。
所以在大眼瞪小眼之后,也就撤下去了。
韩老实早把SVD狙击步枪安上了瞄准镜,取密位十字快速调校,把望远镜交给了身边的惊蛰,SVD狙击步枪架在房脊上,对惊蛰说道:
“今天给你上的是第一课,看看这大枪到底是怎么用的!”
然后用嘴吮吸了一下右手中指,伸在头顶,又看了看柳树的枝条,嘴里自言自语道:
“风向东南,风速每秒5米,标定 800米射击距离,弹速每秒830米,Wi =R×Vw/MV,应取风偏补偿角7.5度……踏马的,哥们明明是文科生,硬生生被逼成了数学小能手……”
“马速较快,移动靶可不好打,这是一个问题。不过,问题也不是问题,惊蛰你记住哈,打枪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平时多吃韭菜——咳咳,多吃猪肝!”
惊蛰有样学样的望远镜看着远方马队追逃,感觉这个神奇的东西就是王母娘娘的压箱底法宝。
而听到韩老实说的话,又莫名的感觉这个对自己的吸引力,还要超过望远镜。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然后,很快惊蛰就看到了韩老实开始的表演:拉动枪栓推弹上膛,屏气凝神,“砰”的打出了第一枪。
嗐,啥也没打到……
不过韩老实并不慌,而是根据着弹点位又调校了一次瞄准镜,接着就打出了第二枪。
八九百米开外,交得宽绺子正在大呼小叫的追击,肆无忌惮的嚣张跋扈,暴虐张狂。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绺子的大炮头,报号“刁虎”,是一个红脸光头汉子,脸上有一道恐怖的刀疤,霸蛮的气质直接拉满,平素最喜欢在秧子房里折磨人票,打瓜皮、看天、火轮车、敬财神,都是他的拿手好戏,比秧子房掌柜的还狠毒。
落到他手里的,就别想囫囵个出去。
此时的“刁虎”做梦也没有想到,死神就这么悄然降临。
SVD狙击步枪的子弹出膛之后,打着旋飞出去了八九百米,正好击中“刁虎”的前胸。
血肉之躯在这大杀器面前,没比豆腐更硬实。
子弹透体而过,留下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
“刁虎”有如雷噬,在惊恐与不解当中,甚至还坚持在马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闷哼一声翻身落马,手脚抽搐两下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不过他也应该庆幸,因为黄泉路上并不孤单。
不但不孤单,甚至还可以成群结伴,牛头马面迎来了一个大单。
伴随着“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此时的韩老实一脸冷峻,直接化身手持黑镰刀收割生命的死神。
几乎弹无虚发,直到空仓挂机,十发子弹打出,交得宽的绺子已经落马八人。
大掌柜“交得宽”因为是混在中间,才留下一条狗命,否则第一个被敲打的就是他。
韩老实换上弹夹,眨眼间又是两枪。
交得宽绺子众人发一声喊,拨转马头全都玩了命一样跑,骑术好的就来一个镫里藏身,骑术一般的就只能用马鞭子死命的抽在马屁股上。
那个留着山羊胡的翻跺先生,因为晚了半步就被课堂点名:子弹从后脑进,前嘴出,脑袋炸飞了半边,尸体如同木桩子一般,直挺挺的栽下马去。
铁口直断,却断不过7.62mm的突缘弹。
死得十分干脆,也不知道他脑海里留存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不是后悔因为贪图享受而进了绺子挂柱——手持卦旗走村串乡忽悠人,其实也挺快乐的……
胡子们虽然共情不到军师的生死一念,但惨死的凄厉相却看得真真切切,此时只恨胯下马没有长出来七七四十九条腿,什么“破军辟易,白虎贪鸾”,原来却是遇到了索命的九天煞星。
原本正在往庙台奔行的九月红众人,此时纷纷勒马驻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的看着亡命奔逃的敌人。
喘息之间,风云突变,形势翻转。
九月红众人都不是外行,走马飞尘的已经听惯了各种枪声,而刚刚在庙台方向传来的枪声,根本就从来没有听过。
这枪声似乎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邪性。
更不用说绺子里根本没有哪个人能有这等枪法,而且用的枪支也没有这种神乎其神的射程。
这半路杀出来的高人,是何方神圣?
韩老实看到匪绺已经奔逃,并不在此耽搁,带着惊蛰顺着围墙跳下来,在众胡子震惊、狐疑、不解、感激的目光注视之下,翻身上马,再把惊蛰拽上马背。
“这位爷台,可否留下姓名?江湖路远,日后当有报答!”老太太抱拳致意,大声说道。
韩老实面无表情的摆摆手,没说话,扬鞭打马而去,只留下一个蓝呢料仿军服上衣的背影。
杀人红尘中,脱身白刃里。
不是韩老实装老冷,而是他凭感觉认为这样才更显出英雄气概。
为了获得系统的英雄气,也真是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