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兵们一手拎着大枪,一手提起缰绳,已经开始催马往院里蹿。
韩大嗙则是在后面不慌不忙的甩蹬下马,嘿嘿直笑。
也不知道他是在笑啥……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柳树沟屯的宁静,屯子里的大黄狗吓得夹起尾巴钻进狗窝,叫都不敢叫一声。
然而韩大嗙却感觉这枪声不对劲。
“砰”!
很快又是一声枪响。
已经穿过风墙冲进当院里的扈兵,一窝蜂的拨转马头拼了命的往外跑。
该说不说的,这韩大嗙的反应是真快。
他既没有愚蠢的大喊“发生沈么事情了”,也没有上去拦住扈兵。
而是就地抱头半蹲着身体,飞快的往大门口旁边的苇垛方向跑!
也正是这个果决的举动救了他一条狗命。
一颗子弹打着旋儿,擦着韩大嗙的脑袋飞过去,只带走了大半个左耳朵,左半边脸擦出了一道血痕。
韩大嗙惊恐疼痛之下,裤裆里当场就抓蛤蟆了,但脚下速度却半点不减,顾头不顾腚的一头扎到苇垛后面。
而那些扈兵就完犊子了,伴随着枪响,接二连三的有人翻身落马。
而韩大嗙则是把握住机会,一咬牙紧跑两步,钻到柳条通里,吓得不知道是谁家的鸭子嘎嘎叫着跑了出来。
这片柳条通的面积可不少,长满了浓密的柳条子,很容易藏起身形。
韩大嗙喘着粗气趴在一处柳窝子里,撕下一大块衣襟把脑袋包扎得和兔子似得。
但不管怎么说,血确实是不往地上滴落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站起来继续在柳条通里亡命奔行,累得气喘如牛,心脏似乎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却仍然不肯停下脚步……
如果韩大嗙还有幸留在原地,那么他就能看到一个身穿青绸长衫,头戴灰色礼帽的男子,站在柳条通的边上紧皱眉头。
这人正是他在半路上遇到的那个骑着毛驴子的穷酸管事。
确切说,这人姓韩,外号“韩老实”!
韩老实其实真挺想一头扎进柳条通追下去的,但现实情况不允许。
他恨哪!
恨怀德韩家打乱了他的安排,现在落得一地鸡毛。
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善后,因为祖宗在这地方不能待了!
起码在彻底拔掉怀德韩家之前,肯定是不能待了。他韩老实又不能架着SVD狙击步枪,没黑没白的守在这里……
但是如果迁走,岂不是乾坤大挪移了!
爷爷不出生在这屯子,纸坊不继续干,后续可就要面目全非了,那么,还能有他韩老实了吗?
以韩老实文科生的认知,让他考虑这些属实是严重超纲,现在他只想马上冲进怀德韩家的大本营,把他们老老少少的狗头全都拧三百六十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