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围过来之后一边推搡着惊蛰,一边破口大骂,就连哑巴都“喔巴喔巴”的挥舞拳头,一脸凶相。
大街上的人见此,都纷纷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饶是惊蛰颇有急智,此时也被搞蒙圈了,被胁迫簇拥着出了城门,沿着城墙一路往东走。
“哎哎,你们这是要干哈呀?再不放开我,我可就要喊人了呀!”惊蛰三番两次挣脱不开,急得够呛。
“喊人?你快喊吧,看谁能帮你!小崽子胆子不小,在这龙湾县地界吃冷饭竟胆敢不先拜筐头!”这伙人为首的一个光头汉子嗡声说道,脸上遍布交错刀疤十分恐怖。
惊蛰一听这话,有些发懵,“啥玩意啊,我不是要饭花子,你们搞错了吧!”
一个拄拐的瘸子此时也不装了,拎着拐走得飞快,指着惊蛰说道:“别扯那没用的,你敢说你不是要饭花子?”
惊蛰看了看手上拎着的打狗棍,感觉他们说的也似乎有些道理。
不过无所谓了,走就走,还能把小爷生吞活剥了是咋的!
在穿过一片白菜地之后,前面是东倒西歪的篱笆墙,进了半掩的木头门之后是一个宽敞的大院,四间正房,西边还有一溜厢房,都是土坯大草房。
东边垒了一个猪圈,里面养着十几口黑猪,听见大门响动就窜动着拱门要食吃。其中两头大猪的长鼻子后面已经长出獠牙,哪有半分温驯模样,令人心惊胆战。
在正房门前,为首一个脸上遍布交错刀疤的光头汉子大声道:“筐头,提溜过来一个不拜老牛鞭就找食吃的小玲珑码子!”
过了一会,屋里才传出很有些威严的声音:“把他带进来!”
然后就被推进了屋。
惊蛰偷眼观瞧,发现进门是一间外屋,靠南有一盘火炕,炕沿上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子盘腿坐着,膝盖上横放两尺长的乌木杆烟袋锅子。细长的驴脸,两眼看似昏黄,实则眼底不时有精芒闪过。
穿着打扮当真是奇怪:头戴一顶圆檐红缨帽,帽檐后插一支翎翅,在帽顶还镶嵌一枚镂花铜钮珠。
上身披一个破麻袋片,裤子却是泰西绸的高档货,两只手更是戴着五七八个坠马镫、拧麻花的大金镏子。
在屋里靠北墙摆放一张掉漆的供桌,上面立着红木牌位,端端正正的写下六个字。
如果惊蛰识字的话,就可以一口气念出:范丹老祖之位。
牌位前是装满小米的木斗子,插三炷已点燃的达子香,屋里烟气缭绕的,春日的阳光透过老窗户纸照进来,留下斑驳的光影。
在牌位后面还悬挂一杆皮鞭子,鞭杆是酒杯粗细的水曲柳木,长二尺三寸。鞭条为八股牛皮编成,长三尺四寸,一头粗一头细,鞭鞘缀有红缨,后头钉着两个形似牛耳朵的皮子,上盖官印。
这鞭子就是老牛鞭!
惊蛰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小毛孩子,社会阅历有限,根本就不懂此时面临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