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将军派他们去并无私心,只为卫国守疆,且,那些都是他的贴己人,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有他担着,更何况将军会想方设法护他们周全!你派他们去是假公济私,同样一件事怀着不同目的去做就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就像,你将我送入青楼是为完成皇后的任务,而王爷明明答应娘亲所托,还要如此就是想将我圈养成他的武器一个道理!”叶蓁虽然面容平静,但讲出的话却铿锵有力。
外面的身影顿了一顿,贺之看过去,拍了拍叶蓁的肩膀,试图给她一丝安慰。
叶蓁用眼神回应着贺之,继续对周邡道:“你也不必在此为自己脱罪,想做坏人那便痛痛快快地做,做不成好人那便就此恶下去!可是,做坏人也要有脑子有本事,如今这般狼狈也怪不了别人!”
周邡突然冷笑一声,目光炯炯地瞪着叶蓁,手指指向贺之,嗓音一声高过一声:“瞧,我不是将他的将军府屠了吗?我不是将这位高高在上人人称颂的戍边大将军给弄残了吗?我不是将他的亲信全都扔进龙潭虎穴了吗?!我没本事,他一个大将军连自己的家人和亲信都保护不了,你敢说我没本事!”
叶蓁回望着周邡,缓缓蹲下,面色平静:“坏人易做,你做的这些只要心存恶念背靠大山谁都可以成功。将军未能设防的确是一着之失,落此下场只因他始终心存善念。他的确错了,错在轻信王爷不会弃整个将军府和舒家军乃至整个边疆于不顾,错在轻信你周邡不会目无法度薄情寡义恬不知耻!”
“你是个疯子!”周邡越发得狂怒起来,“你就是个怪胎!”
“住口!”贺之大吼。
周邡瞪着贺之:“你心中有什么龌龊心思当我不知道?你喜欢她,为何不纳了她?是不是也怕惹怒王爷?你自以为光明磊落,到头来还不是个趋利避害的小人,与我又有什么区别?!”
叶蓁毫不留情地甩了周邡一个耳光,反手又是一个。
“你不是不知喜怒哀乐?为何我一骂舒贺之你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为何看到我对他用刑便刺穿我的脚!”周邡啐出口中的鲜血,吼到最后脖颈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叶蓁看一眼门外:“斗不过便开始往儿女情长上扯,就凭这一点,你永远也比不上将军!你不必费心在此混淆视听,我在来追之前便已经为你铺好了路,你听,还是不听?”
周邡的气焰瞬间小了许多,却又好面子兀自强撑着,又忍不住道:“先说来听听。”
叶蓁也有些累,在矮几前坐下,为贺之的茶盏中续上茶,要为自己倒时,被贺之拿了过去。贺之将杯子洗了两遍才斟上茶,推到她面前。她用宽袖掩着喝了,一副窈窕淑女的样子,哪还有那会儿的狠戾和乖张。
“我让人放出话去,说洗劫将军府的是祁国人,因他们将贺之将军当作宿敌,在他蒙难之际趁火打劫。所以,你对将军府所做的一切可暂时不必担心。”
“我原本就不必担心,没有证据你就是诬告,就是信口雌黄!”
“防着你呢!”叶蓁眉毛一挑,放下茶盏,“于是,我还命人又加了一条。”
周邡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邡,你太心急了,将军还未定罪,你便如此迫不及待,先不说对将军用刑,单是撤走将军府的侍卫,便能将你与祁国人扯上联系!若你觉得还不够,还有。没记错的话,将军被带走之后,营中最大的掌权者便全都换成了你的人了,知道近日乌山频繁出现祁国人吗,偏偏在你打压戍边大将军之后!倘若这些话传到京城,那到底是谁通敌叛国呢?别忘了,夫人抵死不从,而你并未拿到将军通敌叛国的自白书。”
周邡走前的确私下命人拿到夫人揭发贺之通敌叛国的自白书,只是为了将贺之的罪坐实,好让他永无翻身机会,那些打劫杀人是顺带手的事,而撤掉守卫只为方便行事,万没想到竟让叶蓁设计成为了关键一环。周邡心中满是懊恼,说不出话来。
“瞧着我们的话都说得很清楚了,从现在开始,倘若再让我知道你苛待将军……”叶蓁说着站了起来,“你应该知道我会如何。”
周邡已完全没有了那会儿的嚣张气焰,垂首不语。
叶蓁继续道:“若我是你,会让将军平平安安完好无损地回京城叙话,不然,你使再多阴招我也有办法让你担上一份,不,或许会更多。别忘了,你是薄情寡义,可我……”她走回到周邡身边,捏起他的下巴,逼着他看向自己,“可我,可是无情无义。”
周邡的脸彻底失了血色,眼神慌乱做着垂死挣扎:“可是,我还有皇后,皇后断不会放任你!”
叶蓁站起身来,俯视着周邡:“你果然还是亲口承认幕后主使是皇后了!”
周邡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试图再去找补,却听叶蓁又道:“你都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了,高高在上的皇后还会与你同流合污?”
此时此刻,周邡已彻底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