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剿匪剿了多年,原本罗将军在时一直主张斩草除根,不管这些匪寇的出身为哪国,只要作奸犯科便就地正法,无需避讳。可是朝中总有人怕引起两国争端,使出浑身解数去阻止,以致匪寇如菜园中的韭菜,一茬接着一茬无穷无尽。
戚家成功打垮罗将军收编西南军后,初始的确抱着彻底剿灭匪寇的心思,只是那些老顽固能束缚罗将军的手脚也能束缚戚将军的。
“之前弹劾罗将军就是皇后授意,她生怕罗将军彻底剿灭匪寇立下大功之后动不得才出此下策,而阻止戚将军剿匪的,却是甘将军的人。”
“为何,甘将军不想立功吗?”
于公公叹息道:“具体情况不知,但以在下这几日的打探,甘将军并不像传言般甘心屈居人下。戚将军本常年驻扎南边,虽说戚家已收编西南军,但戚家与甘家接触并不多两边各自安好。年前,大公子受皇后蛊惑亲自前往西南,立誓剿匪,目的只是想让皇上看到戚家军收编别家军队后的成效。但大公子的职位很是尴尬,明明比甘猛低上两极,却俨然成了西南军的主子。这其中发生了何事在下并不知晓,但大公子的死因让在下查出了不同寻常的地方,竟然与当年舒老将军之死如出一辙。”
叶蓁猛地看向于公公:“公公知道舒老将军的死因?”
于公公这才去瞧叶蓁:“猜得出,却并未得到印证。”
“如何印证?”
“戚巽。”
叶蓁豁然起身:“你的意思,舒老将军之死与戚巽逃不了干系?”
于公公并未回答,叶蓁只当他是默认。
叶蓁又问:“皇上知晓吗?”
于公公跟着站起身来:“与在下有同样的怀疑。当年舒老将军中伏,曾有消息传出是因匪首武平归顺祁国。交火前夕,武平手下从几百人一夜之间突增到上千,那一仗打得很有章法,完全不是之前如乌合之众一般。后来黄衣卫得到消息,乌山寨是得了祁国边境军队的助力。当时有传言王爷曾示意桓之公子剿匪,故,皇上一度以为是王爷与祁国勾结才害死舒老将军。也就是在前些日子,因您曾被武平掳入月府,皇上暗地派人去查,才知戚巽与武平有段时日联系颇为频繁,而那时正是在舒老将军剿匪之前,将军死后,两人又立刻断了联系。”
叶蓁已明白大半,为收编舒家军,这样的事戚煜做得出来。眼下要紧的是要不要去找戚巽求证,求证了,又能做什么。叶蓁在房中踱步良久,待于公公喝完两盏茶,她才重新坐了回去。
“看来,戚大公子的死与皇后逃不了干系,但也不全因皇后。”
“是。若真是仿照舒老将军剿匪一事,那这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此人与戚家也必定有着深仇大恨。这世间有无现世报两说,但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模仿之前的旧案,必定有着别样的目的,若没猜错,或许此人与舒家或许也有关系。”
“会是桓之公子吗?”
于公公沉吟片刻,缓缓摇头:“公子的手伸不到西南。”
叶蓁沉默着,片刻之后才道:“之前,在清月阁时,先生教我如何与男子相处。今儿,我瞧出来了,戚巽对我生了别样的心思,于是,我便顺水推舟用了美人计,想彻底拿捏他。回房时,我心中有一丝不快。对,那种感觉应当就是不快。我替戚巽开脱,他心思单纯,做了那么多错事或许是被皇后蛊惑,可是,今儿听了你的话,我又有所犹豫。我现在分不清他是真蠢还是随了他的姐姐,舒家的种种悲剧都有他的影子,而我的坎坷也是拜他所赐。”
叶蓁说不下去了,抬头望向窗外。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眼底似乎有了泪意,可面色依旧平静无比。这样的叶蓁很让人心疼,于公公从未瞧过她如此,有心想安慰,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伴着她。
圣女的到达比约定的晚了一个时辰,据说是为了躲巡夜人费了些力气。叶蓁虽然不完全信她,但也没有不去信,只是觉得她总藏着些什么。
几人在叶蓁的房中商议了大半日,一致认为渊逸的事相对来讲比较容易,毕竟有世子在皇上手中,夏绾除非不想要这个儿子。更何况原本祁国就以为是皇后派人炸了乌山借此挑衅,倘若联合练兵之事能达成,那这番说法便会不攻而破。戚巽果然深谙用兵之道,这一点,连叶蓁都未曾想过。或者,也不是她没想过,只是各路军队为一家是她心中的希望,也是渊拓的希望,从未想过会因为自己或者渊逸而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