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喜笑颜开的二人一听这话立刻跪了下去:“求大人饶命,奴家已照您说的做了,奴家说的都是实话!”
明雨扶起二人:“姑娘莫怕,我们大小姐宅心仁厚怎会要你们性命,只是,我们听说他吹嘘自己以女子之命做药引来强身健体,这才打抱不平出此下策加以惩戒好为这枉死的姑娘们讨个公道。如今看来,他竟全是吹嘘,可笑至极,竟是我们抓错了人!”说完,转身要走。
两位女子相视一眼立刻冲上前拦住明雨,其中抱琵琶的那位恸哭流涕道:“大人明鉴,姬楼的确害了我们无数姐妹,也不知他练了什么邪门功法,所有被他带回去的姐妹几乎都是血尽而亡,侥幸被他折磨够放过的也是形容枯槁精神失常。不止如此,他还曾掳过好人家的女儿,她还未及笄啊,被他挖了心!”
明雨向虚掩的房门扫了一眼,故意抬高了嗓门:“哦?据我所知,自从有了姬大人为国主诊治,圣体已大安,那食心延寿法子早就不用了,你莫要诳我。”
房内的姬楼听到女子的话蠢蠢欲动,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叶蓁将冰冷的刀刃抵到他的脖子上,给了他一个他若敢动便会血溅当场的眼神。姬楼的耳朵痛了起来,瞪着叶蓁又缓缓靠回到靠背上。
琵琶女急急地道:“奴家亲耳听到,姬大人在一次醉酒时说国主命不久矣,病急乱投医无奈之下才又用了食人心的法子。因此圣父还特意跑到那永乐国去寻他两个逃走的女儿,只是不知为何未能寻回,圣父还被关了起来。”
叶蓁走到门旁,冲外面的明雨使了个眼色,待他们走远又退了回去。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踱步到姬楼身边,仍旧木人一般的脸,偏偏眼中射出了一丝异常明艳的光芒,这样的光芒令姬楼的气焰瞬间泯灭。
叶蓁平静地道:“从乞儿堆里打滚,为了一口吃的受尽屈辱,姬将军给了你重新活过的机会,而国主和二皇子又给了你做人上人的权利。你特别怕回到过去吧,还怕死后见到姬将军。你不是一直觉得姬将军是冤枉的吗,假如我告诉你他和你一样就是个卖国求荣贪赃枉法之人你会怎样?”
姬楼缓缓闭上眼睛:“你猜我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博学而后成医,厚德而后为医,谨慎而后行医。师傅说,德行不好的人行不得医,那些年我学做人的时间比学医用的精力还要多,而我的榜样除了师傅更多是便是义父。在我的眼中,他就是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事发时,我到处去喊冤,也坚信义父是被戚家冤枉,为的就是夺兵权一家独大,直到我亲眼看到那些牺牲将士的遗孤被卖做为奴,那一刻,我的天真的塌了。可是,也有人告诉我那全是冯大人一人所为,我也愿意相信义父是被栽赃,可是我查不出来,我能怎么办?!”
“你果然知道冯大人与姬将军勾结之事不冤枉,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制造宫门之乱?”
姬楼猛地回头,急急地向叶蓁道:“我若讲宫门之乱并非我所为公主可信?”
叶蓁那木人一般的脸有了几丝阴沉之色。
许是怕叶蓁不信,姬楼又道:“在下承认,为了靠近国主是用了些手段,但那并非毒,只是一些为了让他愉悦的猛药。国主最初是腹痛,发作时能昏死过去,我冒了险,在他极痛之时用了能控制他神志让他身体舒畅的药,自此之后,我便成了国主的座上宾。但我并未想过害国主,还巴望着他给我做靠山,继续享受这世间的荣华。只是我学艺不精,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听闻公主曾亲手斩断贺之将军的伤腿,我这才一心想求您同我一起救国主,在这种时刻,我怎可能去永乐国制造混乱?”
叶蓁对姬楼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倒是很好奇他用的这种能控制人神志的药是什么。
姬楼又急切地道:“那会儿我思来想去才明白公主是为我行了麻痹之术,能行此术且成功的医者极少。既然你可以行此术,那国主便真的有救了。倘若国主活了,我便活,你们永乐国便安全了,甭管夏绾的身份是什么公主也好王妃也罢,便都没了弑弟称女帝的理由。”
垂首的叶蓁微微侧脸转向姬楼,眉眼一挑:“你怎知夏绾要弑弟称女帝?她都蠢到如此地步,连你都给瞧出来了?还是,原本她才是你的主人?”
姬楼这才发现一着急竟失言,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叶蓁越想越觉得蹊跷:“当年姬将军被株连九族,虽说你是养子并不在族谱之上,但你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能逃了,还偏偏逃到了祁国,姬将军驻扎的地方与周国一江之隔,而与祁国则隔了大半个永乐国,如此舍近求远,姬大夫,你应当是得了王妃的助力吧?”
姬楼的手紧紧地抓着锦被,见事已败露,索性全盘托出:“对。当年的确是王爷和王妃将我救至祁国并送至二皇子身边。国主如此依赖我的药本就是计划好的,祁国就二皇子一个储君,待国主龙驭宾天王妃便嫁祸二皇子,毕竟明面上,我是二皇子举荐的。公主擅医术,应当也能看到二皇子早就药和美色掏空身体,若不节制加以调养,最多活不过两载。所以,就算计划失败他成功登上龙位也坐不了几天,早晚还是王妃的!二皇子一死,他们怎可能让我活?王爷和王妃做下宫门之乱是因发现我还与他人接触,目的是威胁,逼我继续为他们做事。如今我是左右为难,为了活命,我才必须救国主!”
叶蓁心中的疑惑已解开大半,便不再与姬楼纠缠,便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救人我责无旁贷,只是,国主得的是什么病?”
“需剖腹取出肿块。只要你答应,我们便能携手救他!”
叶蓁瞪着姬楼:“姬大夫,你似乎想得过于简单了。”
“我有把握。”
叶蓁的恩怨分明让她因渊逸对自己家人的见死不救、对她的利用、对舒家的迫害和那夜的伤害等等而对他敬而远之,另一方面又因为他的帮助和教导而心存感激。她的确一直怀疑他的野心,一旦被证实,才明白原来她还对他还抱有希望,希望着他的野心只存于想象,希望着他能顾全大局,还希望着他明智些不要将自己置于无法挽回的困境。如今看来,是她错了。她的心不断地往下沉着,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姬楼不停地偷看叶蓁,判断着自己的境况,或者,判断着这个看上去瘦小的女子是否真的有翻天覆雨力挽狂澜的本领。可是,他看不透她。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不言不语,看上去更像是在发呆。这下,他心里更没底了。
姬楼决定再次加码:“我还知道王妃安插了人在你们后宫,害死你们的前皇后,让你们的皇上至今无一子嗣,方法还是我传授与她的。”
“谁?!”叶蓁色厉内荏地盯着姬楼。
“具体何人并不知,只知那人擅长用药,害你永无子嗣的药便出自她手。”
“有何解决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