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骅忙应了一声,小跑着出去,扶贺之坐好,悄声同他讲了。贺之其实已经听到,思忖片刻小声道:“旁的事只管实话实说,许多事公主心中已经明了只为确认,瞒不过的。至于我的事,你且掂量着,见机行事。”
成骅躬身领命,立刻又跑了回去。
“坐吧!”叶蓁指着榻旁的矮凳道。
成骅不敢坐,诚惶诚恐地向叶蓁行了叩拜礼,伏地嗫喏道:“那日属下判断失误救驾来迟,害公主受伤,请公主责罚!”
“那并非你的错,起来。”
成骅缓缓起身,仍垂首不敢坐,叶蓁却很坚持:“瞧着你的腿伤了,是救我烧伤的吧,那夜的黑衣人中是不是有你?我瞧见王爷的眼神了。想来也是,哥哥怎会放心全让四皇子的人来救我。”见成骅还是不肯坐,她道,“我是医者,让你坐你便坐。我知你心中所想,主子的命大于天,但是,成骅,你要记住,在你为主子效力之前,你需得是你自己,愚忠不可取,你若连自己都顾不好,我如何相信你能顾好哥哥?”
成骅心中触动,犹豫片刻,脚步缓缓挪到矮凳旁,侧身坐了:“谢公主赐座。”
“你同我讲实话,王安到底如何了?”
成骅狐疑地看向叶蓁:“难道公主不是为了问王爷的状况?”
“王安无辜,比王爷重要,你先回答我的问话。”
“遵命!将军所言句句属实,王侍卫的确被关押在筑云台的地牢。”
叶蓁点点头:“见谅,并非我不相信哥哥,只是怕他顾忌我伤着有所隐瞒。那你再说说,王爷如何了?”
“身体一侧烧伤严重。”
“竟然没伤着要害?还能动?”
成骅听着叶蓁的语气心中发寒,毕恭毕敬地回道:“这会儿是不太能动,听探子的消息养些时日便能好起来。”
“那晚二皇子府中有没有动静?”
“起初没有。原本未见到桓之公子暗卫要将姬楼送至圣女处,许是听到风声,二皇子府派了一队侍卫要抢人。那时我们得到消息桓之公子已被王妃接出并由王爷送至您处,便又让暗卫改了方向,将姬楼好好地送回了二皇子府。自此之后,二皇子闭门谢客,再无动静。后来,我们将公主救出后被逸王妃的人拦了,王妃见到王爷的样子很是愤怒,下令格杀勿论,幸亏泓妃的人借着救未来儿媳的名义及时赶到,我们才得以顺利脱身。这几日倒是四皇子的兵一直在护卫,咱们才能在此安顿不被人打扰。只是自打搬进来,周围总有可疑人出没,将军派人查到是王妃的人,与二皇子并无干系。”
“泓妃?”叶蓁颦眉,“她怎会肯与炙手可热的夏绾为敌?”
成骅道:“之前的通信泓妃对将军很是欣赏,用一个逸王妃换将军的帮助,在下觉得值得。”
叶蓁眉头一颦:“哥哥露了身份?”
成骅忙道:“非也,将军用的是暗教教主的身份。”
叶蓁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桓之哥哥、章善,现在又有一个贺之哥哥,一个暗教三个教主,泓妃会信?”
成骅笑得颇为神秘:“将军亲口所言,就是要搅乱,不然这暗教迟早会毁在章善手中。算起来,暗教是路柯设在祁国的情报集聚地,足以完胜逸王妃的集罗,二公子接手之后,曾经一度给咱们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边关的安宁有暗教的一份功劳。自己人把持如虎添翼,若真落入像章善此类别有用心之人手中,恐会有灭顶之灾。故,暗教不可无主,亦不可无良主。”
叶蓁对成骅的话深表赞同,又问:“将军的腿过于显眼,祁国人对他极为关注,怎会不知他的境况?”
“公主放心,戚军医已为将军做好义肢,虽说现在日子浅不易久戴,但短暂见客是可以勉强的。”
叶蓁微微颔首:“除此之外,将军还有别的目的值得他冒险亲自出面?”
“为了让桓之公子无后顾之忧地登上大将军之位。”说完成骅突然噤声,欲言又止。
叶蓁的身体向后一撤,盯着成骅仔仔细细地瞧了半晌,见他不敢看自己想必是有话不便说出口。她向来不强求,倒也没勉强他,只是叮嘱道:“无论要做何事,首先要注意安全。如今哥哥行动受限,还要请你多上心,只希望遇到困难时不要瞒我。”
成骅赶忙道:“谢公主体谅。”
沉吟片刻,叶蓁问道:“成骅,你觉得你们家将军还想回军营吗?”
成骅飞快地看一眼叶蓁又低下头去:“身虽残,心未死,怎会不想。”
叶蓁扶额,揉揉头,苦笑起来,无意中一瞥,发现成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副很稀奇的样子,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脸,冥思苦想一会,才想起还有正事儿没办,又道:“此地将军不宜久留,还是要早些劝他回去。听他的意思皇上有意让他继续操心舒家军的事,做不成将军,军师也可,毕竟桓之公子得需要个鼎好的师傅才能让人放心。”
成骅搓搓手,似乎有些窘迫,犹豫片刻附和道:“公主所言极是。”
“我乏了,想睡会。烦你件事,去打听一下,圣女最近有什么动静,还有姬楼有没有进宫,有没有再去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