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烛火明明暗暗地跳跃着,映照着众人紧绷的面庞。
岳武穆稍作沉吟后,目光坚定地看向哈散,说道:“哈散将军,既然正面决战难以避免,那我们便先从交换俘虏一事着手。我打算派出使者前往贵军营地,表明我们愿意交换俘虏的诚意,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哈散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地回应:“此乃可行之举。若能顺利交换俘虏,也算是为这场战争减少一些伤亡。只是,铁木迭儿生性多疑,使者前往,怕是要面临诸多刁难。”
岳武穆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我自然知晓。但此事关乎楚将军的安危,以及众多将士的性命,即便困难重重,也必须一试。”
他稍作停顿,接着说:“交换之时,我们可选在大河两岸,双方营地遥遥相对之处。待各自派人抵达对岸,确认俘虏无误后,发射信号,再各自回营,准备决战。如此一来,既能保证交换过程的安全,又能让双方都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动手。”
哈散沉思片刻,点头表示赞同:“此计甚好。只是,使者人选至关重要,需得有勇有谋,方能应对铁木迭儿的刁难。”
岳武穆微微点头,便让哈散下去休息,下令以上宾之礼待之。
哈散走后,他的目光在营帐内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心中暗自思量。
这时,黎云龙猛地站起身,双手抱拳,大声说道:“岳帅,末将愿往!末将自幼熟读兵书,也曾在战场上历经磨砺,自信有能力与铁木迭儿周旋,定能将楚将军平安换回来!”
吕都也不甘示弱,向前跨出一步,急切地说:“岳帅,让我去!我可不怕铁木迭儿那老狐狸,要是他敢耍花样,我就用这鬼神方天戟给他点颜色瞧瞧!”
孔克捷则神色沉稳地说道:“岳帅,我对蒙元军队的情况略有了解,或许能在出使过程中派上用场。还望岳帅给我这个机会。”
营帐内顿时议论纷纷,众人都争着要担任使者。
丁委见状,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岳帅,末将愿担此重任。末将虽不才,但自信有几分谋略,定能在铁木迭儿面前周旋一二,完成交换俘虏的任务。”
岳武穆看着众人,眼中满是欣慰与感动,但同时也十分为难。他深知此次任务的危险性,每一位将领都是军中的栋梁,他实在不忍心让他们涉险。
沉思良久,岳武穆缓缓开口:“诸位的心意我都明白,你们皆是我军中的猛将,每一个人都至关重要。此次出使蒙元军营,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危及性命。丁将军主动请缨,且对蒙元军队的情况有所了解,由他担任使者,或许更为合适。”
众人听了,虽心有不甘,但也明白岳武穆所言在理,只能无奈地退下。
岳武穆看着丁委,神色凝重地说:“丁将军,此去危险重重,你可要考虑清楚。”
丁委神色坚定,大声说道:“岳帅放心,末将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救出楚将军,为我军争取到有利的局面,末将万死不辞!”
岳武穆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便由丁将军担任使者。丁将军,你务必小心谨慎,随机应变。若铁木迭儿有任何异动,切不可冲动行事,务必以自身安全为重。”
丁委领命而去,开始着手准备出使蒙元军营的事宜。营帐内,众人又开始商讨起决战的战略部署,气氛紧张而又热烈。
而在蒙元的营帐之中,铁木迭儿满脸怒容,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砰”的一声脆响,酒液四溅,碎瓷片散落一地。
他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咆哮道:“一群废物!连个哈散都看不住?”
帐下的一众将领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纷纷低着头,不敢直视铁木迭儿那仿佛要吃人般的目光。
这时,一名小兵战战兢兢地走进营帐,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地禀报道:“报……报大帅,大兴军队派使者来了,此刻正在营帐外求见。”
铁木迭儿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冷哼一声:“哼,来得倒巧,这时候派使者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让他进来!”
不多时,丁委昂首挺胸,大步走进营帐。
他神色镇定,目光坦然地扫过帐内的众人,最后落在铁木迭儿身上,拱手行礼道:“铁木迭儿元帅,在下乃大兴军队使者丁委,今日特来与将军商讨要事。”
铁木迭儿上下打量着丁委,眼中满是审视与怀疑,冷冷地说道:“哼,有什么事就直说,少在这里拐弯抹角。”
丁委不卑不亢,缓缓说道:“将军,我们知晓贵军俘虏了我军的楚云非将军,而我军也擒获了贵军的哈散将军。我家岳帅念及双方将士性命,不忍生灵涂炭,愿以哈散将军交换楚云非将军。”
铁木迭儿听到“哈散”二字,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恢复了阴沉,他冷笑着说:“你们会这么好心?我看你们是另有图谋吧。说说,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丁委神色平静,有条不紊地说道:“交换地点选在大河两岸,双方营地遥遥相对之处。届时,双方各派同等数量的士兵监督,待确认俘虏无误后,发射信号,再各自回营。”
铁木迭儿眉头紧皱,在营帐内来回踱步,心中暗自思量。他深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既能救回哈散,又能为即将到来的决战争取一些优势。但他也清楚,岳武穆绝不会如此轻易地让步,其中必定暗藏玄机。
思考良久,铁木迭儿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丁委,说道:“我可以考虑你们的提议,但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耍花招?若是你们在交换过程中设下埋伏,我军岂不是要吃大亏?”
丁委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放心,我家岳帅向来言出必行。此次交换,只为双方将士着想,绝无任何恶意。若将军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在交换前,各派少量士兵先行勘察场地,确保安全。”
铁木迭儿目光依旧带着几分狐疑,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狠厉:“且慢,我问你,这几次在前线作为先头部队,屡屡阻拦我军的,可是你?”
丁委神色镇定,毫不退缩地迎上铁木迭儿的目光,朗声道:“不错,正是在下。”铁木迭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也有几分意外,他冷哼一声:“哼,不光指挥调度厉害,自身也神勇无匹,我麾下数员猛将都命丧你手。”
丁委神色谦逊,微微拱手道:“将军过誉了,战场之上,各为其主,生死有命,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 。”
铁木迭儿沉默不语,心中暗自掂量着丁委此人。他深知眼前这个对手绝非等闲之辈,与他的交锋,往后怕是还有不少。
这时,一名将领进入大帐,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铁木迭儿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片刻后,铁木迭儿再次看向丁委,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们的交换请求。但我也有一个条件,交换之后,我们便在约定的战场进行正面决战,双方都不得耍阴谋诡计。你们若是答应,此事便成;若是不答应,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丁委听闻铁木迭儿提出正面决战的要求,心中一凛,神色却依旧沉稳,拱手问道:“将军既有此提议,想必心中已有了正面决战的策略,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决战?”
铁木迭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缓缓说道:“简单,明日双方军队在开阔平原摆开阵势,堂堂正正地厮杀。我蒙元铁骑纵横天下,就凭你们这些步兵,能是我军的对手?”
丁委心中明白,铁木迭儿这是想用蒙元骑兵的机动性和冲击力来压制己方。他略作思索,不慌不忙地回应:“将军所言,看似公平,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仅凭兵种优势便想定胜负,未免太过托大。我军虽步兵居多,但也有应对之策。不如这样,双方各出一军,在战场中央进行一场将领之间的单挑对决,胜者可鼓舞全军士气,若能生擒对方将领,这场决战甚至可提前结束。”
铁木迭儿一听,脸色微变,他深知大兴军队中猛将如云,若是真的进行单挑对决,自己这边未必能占上风。他冷哼一声,说道:“哼,你这是何道理?战场之上,岂是以个人武勇定胜负?莫不是你怕了我蒙元铁骑的冲锋,想以此来拖延时间?”
丁委神色坦然,正色道:“将军误会了。我提出此议,并非惧怕,而是为了减少双方不必要的伤亡。一场单挑对决,既能分出胜负,又能避免大规模的血腥厮杀,何乐而不为?若将军执意要全军冲锋,那我军也只能奉陪到底,只是到时候,双方将士死伤无数,这战火恐怕会烧得更旺,百姓也将遭受更多苦难。”
铁木迭儿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权衡。他明白丁委所言有理,若是真的全军厮杀,蒙元军队虽有骑兵优势,但大兴军队也绝非毫无还手之力,这场决战必定会惨烈无比,胜负也难以预料。而一场单挑对决,虽有风险,但若是能派出得力将领,一举获胜,倒也能速战速决。
沉思良久,铁木迭儿缓缓开口:“你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但在这之前,我必须确认哈散是否真的在你们手中,且毫发无损。否则,这交换俘虏和决战之事,便无从谈起。”
丁委微微点头,说道:“将军放心,哈散将军在我军营地,一切安好。待交换之时,将军自可亲眼确认。”
铁木迭儿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那就先这样说定了。明日战场上见真章!若是你们敢耍什么花样,休怪我铁木迭儿心狠手辣,踏平你们的营地!”
丁委神色坚定,拱手道:“我家岳帅向来言出必行,将军无需多虑。明日我军定会在战场等候,与将军一决高下!”
说罢,丁委转身,大步走出营帐,留下铁木迭儿在帐中沉思。
“父亲,孩儿来了!”此人正是铁木迭儿的长子班丹,亦是蒙元圣教教子之一。
班丹大步走进营帐,脸上带着几分急切:“父亲,我有要事禀报。”
铁木迭儿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