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炕上那父子三均匀的呼吸声,王缃云吹灭桐油灯,合衣躺下,这才有时间想自己的处境,家里都不知急成啥样,可她有啥法子,就算再想家里的亲人,可为了一家人的安危,别无选择的她除了安心地呆在这个家,想托人给家里捎个信吧,一来又不认识一个人,又怕一旦被那个寡嫂知道,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祸来,对于一个从没离开过家的姑娘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憋得她实在受不了,捂着嘴在黑暗中无声的抽泣起来……
并没入睡的苗青山,感觉到一旁抽泣颤抖的她,也是泛起心酸,沙哑的安慰道:“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一说,王缃云的身子抖地更厉害,压抑地发出一阵阵抽泣声……
这姑娘在嫂子兄妹俩的威逼下,迫于无奈地认了命,苗青山不敢想,要真成了这个家的一员,只怕是害人家姑娘,面对变态寡嫂的折磨,如何能长远……
黑暗中苗青山抬起手,想要安抚背对着的她,然而落下的手却是抽出头下的枕巾递了过去,心酸地说:“先委屈几天,回头我想法说服了她,就送你回家。”
慢慢的王缃云止住了抽泣,身旁的这个男人话虽不多,但每一句话都能感到他的憨厚朴实,并没用跟对面厦房那个女人一样,来逼迫她,威胁她,他们虽是一家人,竟是完全不同的人,这个男人也跟她一样,是个苦命的人。
从昨晚到现在,整整一天一夜,她从最初的恐惧到屈服,一颗悬着的心,在这一刻才慢慢的放了下来,他并没有一丝刁难她的意思,还一心为她着想,让她感激不尽。
极度的压抑和恐惧,让这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很想找个安全的港湾,为自己遮风挡雨,平静下来的王缃云,心想着只有怀了这个男人的孩子,才有重见亲人的希望,她虽然背对着他,在黑暗中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慢慢地靠近他......
感受到慢慢靠近的温柔,苗青山地鼻孔里充盈着少女特有的幽香,他僵硬着身躯让本就贴墙的身子向后挪了下,使后背紧紧地贴着墙……
这姑娘真能陪着他苗青山走完后半生吗,他不知道,只知自己一双幼小的儿女接受了她,这对俩幼小的娃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苗青山犹豫下,吞吞吐吐地说道:“你要有个心里准备,这家是个不正常的家,往后的日子还长着,……”
黑暗中,王缃云认命的说道:“她说了,跟了你,才保我一家人平安,有了娃,才让我回去见家人……”
苗青山叹口气,在嫂子威逼下,这个姑娘像驯服的绵羊一般,让他来不及收起悲伤,就不得不接受这个的可怜姑娘,心里矛盾极了,加上刚失去妻子的巨大悲伤,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此刻他很想依偎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哀嚎几声,发泄发泄心中的悲哀……
感受到身边冰冷颤栗的柔软,苗青山没再躲避,尽量让紧贴着他的她感觉舒服点……
两个完全陌生的苦命人,犹如在芜荒寒冷的沙漠之地相遇,此刻他们没有陌生感,更没情欲,有的只是不过是借着彼此来温暖自己那颗凄苦的心……
就这样,两个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苦命人,在没有任何人的祝福,更没有新婚的欢愉,有的只是两颗凄苦的心,硬生生的被寡妇嫂子强行凑成了一对抱团取暖的苦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