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崔大奶奶与陈二太太还真是截然相反的性子。
崔大奶奶稳重温柔,心胸虽不说有多宽广,但也晓得顾全大局,只是少不得有些束手束脚,瞻前顾后的;
而陈二太太,却性子爽利泼辣,事事以自个儿的感受为先,花起银钱来,更是如流水一般,只管着自己逍遥快活,其余的事情一应往后挪。
若是陈二太太当初真能与崔茂学成婚,这两个人在脾性爱好方面估计还真是天生一对。
只可惜,老天爷没有那么多功夫成全这些个痴男怨女。
再说了无论陈二太太还是崔茂学,都是那性子不稳,六根不净的人,贪恋红尘,痴迷身欲,自然是要作下不小的孽缘。
有道是当局者迷,如今最迷糊的,不是别人,正是心绪不宁的崔大奶奶。
她性子绵柔,更容易摇摆不定。
就比如这一连串的事情,她先是知晓丈夫在外宠着一个唱戏的,便急忙找到盛娇处求药;后来又是冬容上位,成了姨娘,紧接着又是崔老太太寿宴上,丈夫与不知名的妇人胡闹,她便愈发想要挽回丈夫的心。
再来,盛娇住进崔家,她顿时又举棋不定,生怕人家知晓她曾经去盛娇处求医,面子上挂不住,索性不来往了。
又不知听了谁家说了房中秘术,她又一次心念动摇,寻到盛娇处。
怕不是冬容受了这一遭罪,她估计就用了这秘术了。
如今可好,来来回回,摇摇摆摆地兜了一个大圈子,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盛娇一直看着那几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才缓缓折返。
屋内,桃香已经备好了热茶。
刚用了两口,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紧接着水蕙快步进来,冲到盛娇与桃香中间,兴奋地压低声音:“娘子!!我方才去外头转了一圈,听见门房两个小厮在说话,说什么崔家那位大少爷已经解了禁闭,不日就要出门了呢。”
盛娇眉眼微动。
“哼,他也好意思的?派人骚扰咱们,还对娘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咱们家也叫他的人一把火烧了,如今才关了几日啊,就要出门了?”桃香愤愤不平。
盛娇摆摆手,柔声道:“人家是崔家的少爷,这事儿也不好闹大,总不可能为了咱们一直关着,那崔家的面子不要啦?”
“就知道他们的面子,咱们就成了任人鱼肉的?”
“哪里了,这不是给了银钱,也赔了宅院嘛。你上回子也去瞧了,比起咱们之前住的地方是不是好很多?”盛娇安抚道,“咱们在崔家住着,横竖一应吃喝开销不要钱,等回头那边安置好了,咱们就搬过去,犯不着跟人家硬碰硬。”
桃香不知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口,到底没说话。
好一阵子,她才冒出一句:“娘子的脾气倒是好。”
盛娇微微一怔,随后怅然地弯起嘴角。
脾气好?
这几个字若是换成几年前,无论如何都落不到她的头上。
盛太傅家的幺女,名满京华,风姿卓越,恣意骄然,是最明亮的一抹火焰,那样明丽风华,叫人艳羡不已。
她天真活泼,嫉恶如仇,有什么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