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怯怯道:“还是王爷厉害,比我这等小女子厉害得多,到底博览群书,腹有诗华,哪像妾身呀……只晓得弄些个您爱吃的,好讨您欢心。”
说着,她抬手轻轻撩起一片薄纱,冲着魏衍之的脸撩拨而去。
轻风浮动,一片幽幽浓香。
冯华珍期待地看着他。
谁知,魏衍之不动声色,连桌子上摆着的宵夜都不看,挪开视线道:“若是没有旁的事,你赶紧回去歇下吧。大婚在即,你没别的事情就不要出殿门了。这一次来御府院,你的名字本就不在随行名单内,若是叫旁人瞧见了,反而横生事端。”
冯华珍这下有些笑不出来了。
抿了抿嘴角,她眼底泪光闪闪:“是……”
“妾身只是有些不放心,想着能跟王妃姐姐亲口道歉,便是给她跪下磕头都是成的。”她忽然激动起来,急切道,“旁人不晓得,王爷您是清楚的,这些年来……我何曾能睡过一个好觉?”
“若是当初,我的身子能强一些,那王妃姐姐的女儿就不会……”
她抽泣起来。
魏衍之依旧不为所动。
他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仿佛又笼上了一层寒霜。
冯华珍见势不妙,赶紧擦了擦眼角,福了福:“妾身这就告退。”
她快步离去,一直走到后头无人问津的另一处殿内,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改方才那温柔娇媚的模样,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
身边的丫鬟们立马围了过来,替她更衣收拾。
卸下头上手上的钗环配饰后,冯华珍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从乌黑的发丝间摘下一支玫瑰金钗,猛的一下将钗子重重拍在妆案上。
顿时,身边的婢女都吓得战战兢兢,连大声出气都不敢。
冯华珍俏脸惨白,眼睛几乎在冒火。
她近身伺候的大丫鬟霜琴快步而来,先是拿走了那支金钗,又赶紧揉着冯华珍的手,又是哈气又是心疼:“娘娘何必拿自个儿的身子出气?您这金尊玉贵的,要是弄伤了,回头王爷还不知多心疼呢。”
“心疼?”冯华珍冷哼两声,“他那一颗心全都在盛娇那个贱人的身上,何曾有半分给我的?”
“枉我当初直降身份,愿与他为妾,还想着撵走了盛娇,便能独占鳌头,成为景王府里的头等要紧之人。可……呵呵!”
她边说边笑,两行清泪滚落下来,“可你瞧瞧,自从盛娇与他和离之后,他每每与我独处,都叫我穿着那个女人的衣服!”
话音刚落,她一低头瞧见了身上的水红色。
眼前一片恍惚,仿若看见了那一年她刚刚入府,于一片春光明媚中见到的女子。
盛娇素服轻衫,纤纤盈动,最爱色泽鲜亮的衣裳。
尤其是水红色,更是她的心头好。
那一天,她就站在一片桃花树下,落英缤纷,飘飘洒洒,那雪肤花貌,明眸善睐,硬生生将那绝丽的春色都给压了下去。
偏生那一色的水红落在魏衍之的眼中,就成了满满的迷恋与欣赏。
冯华珍突然疯了一样,飞快撕扯掉身上的衣衫,直闹得鬓发凌乱,浑身狼藉,她才停了下来,一头扑到床榻边,哭得喘不上气来。
霜琴是冯华珍的陪嫁。
在冯家的时候,就是她的贴身丫鬟。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自家小姐在想什么,霜琴几乎了如指掌。
见状,她也是一阵难言的酸涩,却又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