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了一番后,竟在陈二太太床榻之前聊得十分欢快。
各自肚肠,别样心思,却又硬生生装出一副和气的模样,当真是累得慌。
张老太君刚刚发过病,就这会子已然是强撑着了,说了会子话便觉得身子不好。
她心中明白,决不能叫亲家母看出什么端倪来,便缓了一口气道:“既然我闺女还睡着,我就不便打扰了,改日我再来过来。”
闻言,陈老太太只是眉心僵了僵,忙笑道:“咱们两家本就是一家子,说什么客套的话,只有你前几回偷偷来,不把我这个老姐姐放在心里,你只管来,我这儿好茶好点心的候着。”
直到坐进了自家的马车,张老太君浑身的紧绷才松懈下来。
云芳见她一张老脸惨白如纸,呼吸都不稳了,忙又让婆子去拿那鼻烟壶。
说来也奇了,这盛娘子给的药当真是有奇效。
张老太君闻了一会子,便就缓了过来。
缓缓睁开眼,她沙哑道:“先回去再说吧……”
回了张家后,张老太君又多次寻了云芳过去问话,可算将自己女儿近些年做的荒唐事都了解清楚了。
真亏得是自己的亲骨肉,若是自家媳妇这样,怕是如今连个骨头渣滓都不会剩下。
瞧云芳边哭边说,时不时俯首叩头,她早已明白了一切。
“起来吧,你身子也是不好,如今又遭了这趟罪,原也是我那丫头对不住你,你劝不住也是有的。”
自己的闺女是个什么性子,张老太君最清楚。
云芳说自己劝了没用,才是大实话。
即便眼下她想拿云芳出气也不能够,这丫头留着有大用呢!于是,她对云芳说话愈发地和蔼可亲起来。
张家这头乌云笼罩,陈家的日子也没有多安生。
陈二太太奸情曝光一事还未有个决断,另外一重要的当事人却回来了。
陈二老爷披星戴月地赶回来时,可把老太太吓得不轻。
半夜时分,整个陈家都安安静静。
唯有寿安堂里,陈老太太与红嬷嬷还未歇下,一直在轻声嘀咕着这件事该如何料理安置。
得到外头的传话,说是二老爷回来了,陈老太太错愕几分:“什么?这个时辰赶回来的?”
说话间,儿子已经快步进来。
瞧他意气风发,虽满身疲惫,但也难掩面上的神气兴奋。
到了母亲跟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请安后,他道:“这一趟去府城送学真是有了大造化了,我原先与母亲说过的,那几个想要结交的学识老爷,这一回都见着了,他们对儿子很是刮目相看,还送了不少东西给我。”
一听这话,陈老太太郁闷沉寂的心终于活了过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这一趟辛苦了,赶紧去收拾了安置吧。”
“我方才问了小厮,他们却说姜娘病了,我差人去问,竟连院门都不让进,这是为何?”
姜娘,就是陈二太太的闺名。
陈老太太没料到,儿子居然这么快就知晓了,顿时有些面色尴尬,欲语还休。
陈二老爷有些急了:“您倒是说啊,该不会……她是真的重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