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娘笑而不语,并没有回应玉珠的问题。
自己得了冷落,又想起方才被自家三爷训斥,玉珠顿时越发不快,顺势挡住了殷娘的去路。
她冷冷道:“姨娘,你可别怪我这个做奴婢的多嘴,实在是姨娘行为不端,这大晚上的往外跑也没个准话。如今三爷是宠着你,可三爷也拗不过太太的意思,姨娘可明白?”
殷娘丝毫不在意,温温一笑:“多谢玉珠姑娘提点,我方才不过是跟着那老板娘去马车上取了点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自然也替姑娘你拿了一份。”
说着,她从袖兜里摸出两盒来。
但瞧那两盒脂粉精致漂亮,上头的描花贴金流畅光润。
即便是在这昏暗的夜色中看起来,也隐隐泛着流光。
凑到跟前细细一闻,那清雅的馨香扑鼻而来。
玉珠便知是好东西了。
她偏嘴硬,又嘟囔了两句:“凭它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淮州地界产的罢了,还能与京城的比?”
“是我没考虑周到,这……若是玉珠姑娘嫌弃,那我就……”
殷娘说着就要把那脂粉收起来。
玉珠忙又道:“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难为姨娘一片心,我只是个做下人的,这点道理也该懂。”
她边说边将那脂粉接过,揣进自己的袖口。
这一番说话,等到了冯嘉玉处,这位爷已然等得很不耐烦。
“你去哪儿了?”他语气满是不快。
殷娘上前打了温水,麻利地取了棉巾子开始服侍起来,口中越发温婉:“不过是女人家的事情,稍微耽搁了一会子,却劳爷挂心,是奴家的不是了。”
软言细语,手上又温柔周到,被她这样一伺候,冯嘉玉的火气也灭了几分。
与冯嘉玉相处久了,他今日心情如何殷娘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垂眸,却当做没瞧见似的,依旧絮絮叨叨与冯嘉玉说着今日的琐碎。
冯嘉玉听着,那原先烦躁的情绪竟也被抚平了不少。
一抬眼,瞧见玉珠还杵在屋内,他立马呵斥:“你怎么还在这儿?还不快下去!”
玉珠冷不丁被吼了一声,浑身一颤,当即又羞又怕,赶紧退了出去。
合上房门的那一刻,她听见里头殷娘正软软道:“玉珠只是丫头,三爷何苦来的,拿她出气……”
这一句没听到还好,一听见越发让玉珠愤愤不平。
她匆匆走到外头,顺势立在客栈外的院子里,扯下几片花叶,一边撕扯着一边口中嘀咕骂道:“丫头,哼!我是丫头又怎么了!还不是比你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烂货强上百倍!我可是太太屋子里出来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也能跟我比?”
在玉珠看来,自己原先是在太太房里伺候的二等丫鬟。
太太将她给了冯嘉玉,她又凭着自己的聪慧能干混到了一等大丫鬟的位置。
她模样生得不错,颇有几分姿色。
在殷娘未曾出现之前,她确实是冯嘉玉房里的第一人。
旁人不知情,但玉珠自己心知肚明。
那会子,她到了三爷屋里半年,就与三爷有了首尾。
每每夜深人静,玉珠轮值之时,她总会伴在冯嘉玉床榻之处。一个是风流倜傥的少爷,一个是美貌多情的丫鬟,这一番情深意动仿若天雷勾地火。
冯嘉玉本就对送上门来的女人来者不拒。
更不要说本就是他屋子里的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