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被这一变故吓得跪在地上,听见吩咐后又急忙爬起来,“是,是,奴婢这就去打水,为小姐梳妆更衣。”
她拿过铜盆就奔了出去,脸上的手掌印却火辣辣地疼。
银霜趁着打水的空隙擦掉眼泪,她不懂,明明是好事,那孟听枫如今要进了官府,便会死于柳世子的手里,为何小姐还要去拦?
她们就这般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往后这孟府里,就彻底只有一位千金大小姐了呀!
银霜憋着委屈,打好水回去了。
待孟雪怡梳妆完毕,换上新衣,这才急匆匆地坐上马车。
看着银霜闷闷不乐,孟雪怡也知道自己那一巴掌打得重了些,可她实在是没想到,程才已经失败过一次,竟会如此轻敌!就连银霜,也没意识到孟听枫是个怎样的人。
“银霜,若是你被扣上杀人的罪名,人证物证俱在,他人要押送你去官府,你会如何?”
被问到的银霜一愣,“那,那奴婢自然是反抗,既不是奴婢杀的人,奴婢为何要去官府……”
待她吐出最后一个字,才像是猛然明白了什么:
“可,可二小姐她!”
孟雪怡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些,轻声道:
“上一次在宫中,她受了我的毒,本该逃不出那一死局,可她却偏偏靠着自己撑过了药力,逃出生天,李茵和王公子都没了命。旁的人都当这是她命好,虽中毒但未出事,逃过一劫。难不成,你也当这是巧合?”
银霜怔住了。
“她是何等坚韧的心性,能忍受万蚁啃食的痛楚,又是何等的深藏不露,全身而退,叫你我吃了这哑巴亏,还偏偏没法多说一句话。
“她既是如此有耐力之人,又怎么会甘心将清白断送,去官府污自己的名声一遭呢?”
孟雪怡伸出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淡淡地说,“她分明是要将这事闹得越大越好,如此一来,危机就成了转机。届时谁丢了清白,谁污了名声,可就不一定了。”
方才刚抚平的褶皱又因用力而层层皱起,孟雪怡深吸一口气,向后靠闭上了眼。
只愿她能来得及,拦下孟听枫。
她的荣辱始终与孟府挂钩,若是孟府失势,她想要嫁于的那人,岂不是更看不上她了吗?
而另一边,马车已驶出一段距离,但孟听枫双手被反绑于身后,早就酸痛难忍,心中盘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到官府。
一满脸麻子的嬷嬷斜睨她一眼,嗤笑道,“嗐,二小姐,与其想别的,你还不如想想见了那坐在堂上的大人,该说些什么罢!怎么样,才能救你自己这条……”
话音未落,马车却猛然停下,“吁——”
马车内众人猝不及防地摔作一团,孟听枫瞧准了人,狠狠踹了那老麻子嬷嬷一脚。
就你话多。
“哎哟,老奴的屁股!”
“怎么回事,快把老奴这身老骨头都晃散了!”
瑶嬷嬷气恼地扶正发髻,一掀帘子,看见眼前人,怔了怔,“大小姐?”
眼见孟雪怡在银霜的搀扶下步步走近,拦在马车前,所有人都傻了眼。
“大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瑶嬷嬷不解地发问。
她再望向不远处,家主和小公子都已经快要到官府门前了。
孟雪怡面色透着些微苍白,她温柔笑了笑,“瑶嬷嬷,还请嬷嬷卖我一个面子,我想将妹妹带回府中,再议此事。”
什么?!
瑶嬷嬷和马车内的几个嬷嬷都惊掉了下巴,这大小姐为人和善,待人待事都一副菩萨心肠,难不成是病刚刚养好,就为了二小姐奔了出来?
每个人都注意到孟雪怡消瘦的身形,知她最近养病受了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