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们手上动作一顿,愣愣地抬头看着站在屋内的少女,她满头青丝倾泻而下,只用一条素白的发带系住发丝末尾,看起来温柔又素雅。
银霜更是呼吸一滞,颤抖地抬起自己的手,指了过去:
“二小姐,你,你……是人是鬼?”
一句“是人是鬼”叫在场诸人都变了脸色,最相信鬼神玄学之说的孟澜更是垮起脸来,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信口开河?!”
也不怪银霜会如此发出疑问,在她心中本该虚弱躺在床上的孟听枫此时却好端端地站在她们眼前,而且那寂静的月光照在孟听枫的脸上,显出一种不正常的白来。
她惊疑不定地住了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缓缓走来的少女,只觉后背生寒。
孟听枫走起路来又稳又轻,丝毫不像生了重病的样子,眼下她行至众人身前,家丁们松开了抓着逐月嬷嬷的手,连连后退。
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孟听枫问道:
“银霜,你方才是说,我患了疫病吗?”
锐利的目光直直看向躲在孟澜背后的银霜。
孟澜也转过身去瞧着她,脸色难看至极。
银霜咽了咽口水,她心中不安稳,说话也吞吐起来:
“奴婢,奴婢……
“不是奴婢说的。”
孟澜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一巴掌甩了过去,力度大到将银霜扇倒在地。
银霜脸颊浮现一个五指印,却不敢多言,只能一边发抖一边跪在地上求饶:
“家主,家主,真不是奴婢所言啊!
“明明,明明是这个大夫说的!”
众人又纷纷看向李大夫。
只见李大夫无辜地摇着脑袋,两手一摊,“银霜姑娘,要老夫说,你这性子呀,未免也太急躁了些,老夫可从未说过二小姐身患之症是疫病啊!”
银霜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双眸含着不甘的泪水,她声音尖细而高昂:
“你说什么?!”
李大夫叹了口气,“二小姐所犯之症是那头疼眼花的风寒病,只不过与疫病发作时有些相似,但老夫细细探查一番之后,便发现仅仅是风寒而已。
“如今二小姐病已好全,只需要等待静养即可。
“唉,银霜姑娘,你拽着老夫一路跑到孟大人面前,老夫还未开口说话,你便一股脑地将话头截了过去。老夫不是告诉了你,并不是你说的那般吗?”
银霜愣在原地,泪珠如细线划下。
细细想来,这一路上,李大夫都在试图插话,想告诉家主些什么。她只以为李大夫是要为孟听枫求情,这才将话头截了过去。
这李大夫在幽兰苑中诊治了这么久的时间,出来时还连连叹气,谁能猜得到他是将孟听枫医好了?
“原来父亲带着这么多人来,是想将女儿抓了送去那处置营吗?”孟听枫语气伤心,长长的睫羽在脸上扫下一片阴影,看不见眼眸中的情绪。
孟澜如鲠在喉,“……爹并非想这么做。”
话音刚落,孟听枫就抬起脸,自嘲地一笑。
“女儿知道了。”
她主动将双手伸到孟澜眼前,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