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处,江义敏打量了一眼顾桓祁的侧脸,双眸看似沉静深邃,但平静的面容下,原本的从容逐渐变得僵硬起来。
“回宫。”顾桓祁冰冷地吐出两个字,说完便转身要回景乾宫。
江义敏跟在顾桓祁身后,“皇上,皇后娘娘邀您一同赏灯,今儿十五,咱们不去了碧凰宫了吗?”
顾桓祁停下脚步,思忖半晌,“走吧,去碧凰宫。”
“是。”江义敏犹豫着,又道:“皇上,思渺宫已经打点好了,可要洛常在今日迁宫?”
顾桓祁冷下眸子,阴鸷冷冽中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狠戾劲道,“她今日被吓成这般模样,算了吧。”
江义敏躬下身子,“那奴才明日再去永庆宫传旨。”
顾桓祁摩挲着腰间的坠子,“等八月二十吧。”
江义敏一怔,下意识向落霞宫里看了一眼,见洛知微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般,伏在竹叶的肩头颤抖着。
便应了一声:“是。”
如嫔捂着胸口,骂骂咧咧地往永庆宫走着。
“动用私刑,蛇蝎妇人,实在是狠毒,实在是狠毒!”
“娘娘,您小声点儿。”蓬织在一旁搀扶着,一边提醒道:“贤妃娘娘毕竟妃位...”
“那又如何?”如嫔蹙眉,瞪着眼睛横怒道:“她不敬中宫,还妄想本宫敬...”
话还没说完,如嫔便在门槛处绊了一跤。
本就才刚好的身子,重重一跌,实在叫人揪心。
蓬织搀扶不及,几个人也忙活着将如嫔扶起来。
洛知微也赶忙搭了把手。
将如嫔送回主殿,洛知微才回了自己的西偏殿。
竹叶也吓得不轻,喝了口水冷静些许,才忍不住叹了一句:“贤妃娘娘竟有如此手段,剥了纸鸢的皮,竟还让纸鸢自己举着那灯笼,”
光是想起来,竹叶便觉得后怕,连忙摇头,“实在骇人。”
洛知微坐在铜镜前,将头上的绒花卸去,悠悠道:“纸鸢被刺贤妃,听那个意思,想来纸鸢还没供出是何人主使,贤妃杀一儆百倒是没错,只是那手段和姿态,实在残忍。”
尤其顾桓祁还在暗处看着,想来见贤妃今日这般张狂狠毒的模样,也会觉得厌烦吧。
可背后指使纸鸢的人究竟是谁呢?
如嫔今日的样子看着并不像是指示纸鸢的人,只有惊吓而无惊恐;
如嫔说要赏花,吴皇后便执意相邀,当初纸鸢指认贤妃时,吴皇后也像是要急忙将那罪名做实一般,可今日,无论是吴皇后还是应暇,皆不像是与纸鸢相识的样子。
而那苏贵人,更像个无关的人。
新入宫的人更不可能有本事在贤妃身边安插眼线。
那么究竟是谁呢?
洛知微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这谜,着实难解。
第二天清早,晨昏定省。
“怎的如嫔又没来,不是已经大好了吗?”贤妃蹙眉,略有不耐烦地问道。
吴皇后手里抚着一柄玉如意,垂眸道:“如嫔受了惊吓,昨日又跌了一跤,今日早早便着人来告假了。”
贤妃冷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嘲笑,“多大点儿事儿啊。”
在场众人皆低下头,无人接话,想起昨天那个灯笼只觉得晦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