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觉得,是小贺子?”竹叶将洛知微头上的珠翠钗环卸去,满脸忧色,不时朝门口张望了一眼,“小主为何不觉得是香松,而是小贺子?”
“香松曾与我一起去过碧凰宫向皇后请安,那日贤妃踢翻了我藏好的手炉,将我的衣裙烧坏,应暇传皇后的意思,请我去换了衣裙再离开。”洛知微一边说着,一边从梳妆台前起身,行至榻边,将倒扣着的书拿起来,闲闲翻看,“那时应暇与香松并无眼神交流,假若香松是皇后的人,能这般沉得住气,又怎么会将我与皇上泛舟之事这般草率的便告诉了皇后呢?”
竹叶将妆奁收拾整齐,讷讷不言许久,才犹豫道:“那小主,咱们要如何处置这个小贺子啊?”
“不用咱们处置。”洛知微淡淡道,心神仍在书页上。
除了之前被洛知微以宫人太多,不合规矩为由遣走的三个,是为皇帝暗中看顾洛知微的人,送进思渺宫的人都是江义敏精心挑选过的,底子干净。
想来小贺子也是临时被收买了,才闯出这祸事来。
第二日请安完,江义敏便带着一串宫人站在思渺宫的院子里。
“洛贵人,您已晋封,按照规矩,当由四人伺候,除了竹叶和香松,皇上的意思是,由您再挑选两位。”
“两位?”洛知微站在廊下,略有不解,“江公公是不是搞错了,思渺宫中已有三位宫人伺候。”
说着,洛知微向宫门口看去,却不见小贺子的身影。
江义敏一愣,躬身道:“回洛贵人,前几日小贺子去御前送您做的玉液羹,不慎打翻了桌案上的一只祭蓝釉胆瓶,那日因洛将军在,皇上便不好责怪,只是按照宫规,那小贺子得杖责,往后就不便在思渺宫伺候洛贵人了。”
竹叶抬眸,打量了一番江义敏送来的人,心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回又会送来几个眼线。
洛知微随意挑选了两个长相相近的,问了名字,一个叫杜鹃,一个叫杜若。
“便将这两人留下吧。”
江义敏见状,又道:“思渺宫没有掌事太监,只怕...”
洛知微笑了笑,“只怕再有个毛手毛脚的,若是再打翻了思渺宫里的御赐之物便不好了。”
江义敏只得应诺,带着旁人离开了思渺宫。
竹叶让香松带着杜鹃和杜若在思渺宫里熟悉规矩,自己则跟着洛知微入了寝殿。
“小主,这么看来,皇上已经知道了?”
“自然。”洛知微走到书桌边,敛了衣袖,又磨了些墨,执笔临帖。
碧凰宫内,应暇入内来,在吴皇后的耳边低语两句,吴皇后一怔,“慎行司?”
“是啊,说是杖责,结果抓去了慎行司拷打,只怕...会将咱们供出来。”
吴皇后敛正心神,拿起一把剪子,将盆栽的旁枝修剪掉,冷然道:“本宫是皇后,皇上怎么会听信他胡乱攀咬。”
应暇垂首,不再说话。
吴皇后一边欣赏着那盆罗汉松,一边头也不抬继续道:“那事,办得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奴婢给将军府递了信儿,明后日便可成了。”
吴皇后挑眉,得意地笑了笑,“那便等着吧,帝王疑心,也该让洛知微尝尝了。”
次日,刚到戌时,顾桓祁便到了碧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