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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岖,策马行军一连五日,顾桓祎还未抵达西北边关。
山间的风吹得顾桓祎衣衫下摆猎猎作响,立于山峰处,俯瞰万里间。
思然策马,于顾桓祎的左后方,而右后方的人,一身雪白的道袍,不曾沾染半点山间的尘灰,仙风道骨,清冷非常。
“五月二十二本就不是什么祭祀的好日子,寻常一个阴雨天气,以寻常的障眼法,便将王爷陷入了这般境地。”
顾桓祎目视着远方,微微眯起眼睛,“无妨,有些事,在皇城里,本也是做不得的。
本王在人前日日要装作一副玩世不恭,纨绔子弟,无心权势的模样,这出戏演得也甚是疲累了。
他既要本王走,本王便顺水推舟,离那皇城远远的,再回去,本王就不再是今日的我了。”
那道士捻须铿锵道:“此去路远,王爷定要保重身体,以待来日。”
顾桓祎收回目光,紧绷着下颌角徐徐转头,朝那道士作揖拜别,“本王此行,只怕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京都城了,京都城中的事与...人,还望道长多帮忙照应。”
那道人瞳孔一缩,“诚王爷是放下不那人?”
顾桓祎紧紧抿着嘴角,“若是放不下,当初就不会让她入宫了,只是...本王也欠她许多。”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那道士将自己左肘捧着的拂尘高高扬起,甩到右手手肘间,“王爷切莫忘了主子的仇。”
思然闻言,也缓缓垂下了脑袋。
许久,顾桓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被山间的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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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个月,夏日的热浪还未褪去,诚王府的桂花已经开好了。
“今年不能赏桂花,实在是叫人遗憾。”姜常在约了冯答应与李答应一起来御花园赏花喝茶,去年这揽春亭上,宁氏没了孩子,今年的端午后,御花园又闹了蛇。
冯答应与李答应两个是仍是心有余悸,坐在揽春亭上也仍是不安心。
四下张望着,生怕哪里再钻出一条毒蛇来。
漫不经心道:“姜常在是今年才入的宫,许是还不太清楚,俪嫔娘娘有桂花不服之症,皇上特意将皇宫里的桂花尽数砍了去。”
姜常在正往嘴边递糕点的手停在了唇边,去年确实曾听闻过此事,皇上为了心爱的嫔妃将桂花树全给砍了。
正想着,眸光一转,心生一计。
洛知微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已经慢慢大了起来,纤薄的身子再走起路来,已经愈发的费力了。
“娘娘可不能走这几步路就歇着了,不多走动些,到了生产之时,可就要吃苦了。”竹叶一边说着,一边要将坐在石头上的洛知微搀扶起身。
洛知微无奈地摇了摇头,以丝绢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借着竹叶的力站起了身子,“怎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口中日日念叨的皆是妇人的生产之事。”
“奴婢还不是为了娘娘好。”竹叶皱了皱鼻子,驳了一句嘴。
正要进御花园时,远远看见叶皇后的仪仗也往御花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