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里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个时候像是被放大无数倍一样,吴三醒戴着眼镜一动不动,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解羽诚是想再问问余景其他问题的,只是余景这个时候已经在睡着的边缘。
这些天,白天都在跟队伍行走,闲下来还得注意二哥和阿三的动向。再加上荒郊野外的,没有未来那么多方便舒服的工具,他就没睡安稳过。
这下陡然沉睡,醒来后只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不少。
唯一奇怪的,是拖把一行人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大早,都不用吴三醒再招呼,拖把就把自家兄弟叫起来集合,一边熄灭火堆处理后患,一边整理物资收拾行囊,安排得妥帖迅速。
再看余景的时候,眼睛里也没有那股浓烈的恶意,甚至开始改口叫他‘余爷。’
余景:……
“别叫我鱼爷,如果硬要这么称呼,就和番子一样,叫我余小爷吧。”
拖把一听。连忙点头哈腰,“好嘞,余小爷。”
余景:怎么一觉醒来,他吃错药了?
另外一边,知道真相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抿嘴笑了笑。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要从余景‘睡着’了以后说起。
“余景,余景?”
“别叫了。”吴三醒陡然开口道,“晕了。进口迷药,不够六个小时,你就是凑他耳朵边叫都没用。”
解羽诚皱着眉头问,“是你给他下的迷药?”
“我给他下药干嘛。”吴三醒拿起一边的水壶,当着解羽诚的面把水倒在地上。
解羽诚突然想起来,他们坐下来以后,拖把叫人送了几壶水过来。
当时余景接过来就喝了两口。
所以余景,是喝了水晕倒的?
倒完水,把水壶拧紧随手一扔。吴三醒随即敞开外套,只见外套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墨镜。
解羽诚:这确定不是瞎子的外套吗?
“选一副吧。”
解羽诚随手取了一副,吴三醒见状劝他,“换一副吧,换副能防风的。”
解羽诚深深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换了一副防风墨镜戴上。两人默契得没有再开口说话,过了一会儿,拖把带着几个兄弟浩浩荡荡走过来。
一来就看见沉睡的余景,和戴着墨镜一动不动的吴三醒和解羽诚。
自以为计划顺利,走过去嗤笑一声拍了拍吴三醒的脸,“教我做事?这也要说,那也要说,现在好了,你再起来说啊。”
拍完吴三醒,又去拍解羽诚。
殊不知墨镜下,解羽诚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个傻子。
忽地,一阵风吹来。人肉眼难以看见的雾气随风四处飘散,等到拖把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双眼就已经陷入黑暗中。
“老大!我看不见了!”
“我怎么也看不见了!老大!”
见几人已经被雾气夺去了视力,吴三醒才慢悠悠站起身来,走到惊慌失措的拖把面前,伸出手拍他两巴掌。
“刚刚不是挺能的吗?现在老实啦?”
拖把嘴一撇,可怜兮兮道,“我错了!三爷,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正在这时,瞎子回来了。他手上拽着一根绳子,绑着拖把其他几个弟兄。
到底还没到散伙的时候,吴三醒把拖把等人聚在一起,让他们围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一场胡闹的风波结束,解羽诚看着余景恬静的睡颜,总觉得他身上充满矛盾的信息。
“出发前,我查过了。”
“他是个孤儿,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里,4岁时,他擅自离开了孤儿院。再有消息的时候,就是现在了。”
解羽诚皱了皱眉头,“没有其他信息了?”
“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深入。”
“就这么点了解,你还敢让他去跟吴斜。”
吴三醒漫不经心笑了笑,转头很认真得跟解羽诚说,“有些时候,所能预知的风险比不能预知的,要好得多。”
“如果让他去,能得到的回报比风险大,为什么不去尝试呢?”
黑瞎子在一边听得直乐,“没找到三爷还是个好赌的人啊。”
吴三醒转过头,表情陡然正色“再说了,有番子看着,实在不行,解决了就是。”
“啧啧啧,太残忍。”黑瞎子抬头看着天,提醒道,“小心阿三飞下来啄你呀。”
吴三醒没有理会黑瞎子的话,只是叹了口气,“看他的年纪,怕是比你和吴斜都要小。本该上学的年纪,也不知道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我更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参与这次西王母宫的行动。”解羽诚所有问题的核心都是这个,但余景从未正面回应过。
吴三醒低下头,被夜色遮挡的表情无比阴沉。
他们都未曾注意,或者未曾在意的不远处,拖把几乎将他们的对话都给听进耳朵里了。
拖把一直以为余景就是个中途加入队伍,想分一杯羹的养鸟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