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村子里有乡亲前来安慰阿桂叔,还没踏进门,就听见楼上男人响彻天际的哭喊声。
阿桂叔穿着白衣麻服,趴在女儿的床边痛哭。身边还跪着一个同样白衣麻服的男人。
有不认识的乡亲向其他人打听,才知道这人是当初说要来开发巴乃村寨作旅游景点的老板。
听说这个老板对云采很好,不仅天天陪云采窜上窜下,还会为她采摘野生蜂蜜。村子里前些时候还有多嘴的妇人,猜测云采怕是要嫁出去做老板夫人了。
却没曾想,小姑娘就这么突然没了。
再看这位身形圆润的男人,他没有和阿桂叔一样痛哭,而是沉默着不断轻拍阿桂叔肩头。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起初大家都以为他没有那么喜欢云采。
直到第一天过去。
第二天,阿桂叔似乎缓了很多,开始筹备云采的后事。
胖子一直守在云采尸体旁,眼睁睁看着乡亲们将人搬进棺材里,雷打不动,吃喝不顾。
乡亲们开始相信,这位老板是喜欢云采的,只是这份感情,在现在看来带着浓烈的悲剧色彩,让不少人包括阿桂叔,都不由心疼和惋惜。
云采的死就是个悬案,致命伤口无疑是脖颈上的割伤。从伤口来看凶器应该是匕首,但匕首何其常见。加上发现云采尸体的地方是山里,没有监控没有目击。
唯一的疑点,还是云采和胖子分开后,怎么会独自出现在山里的。
是她自己去的吗?
凶手是激情杀人,还是早有预谋?
是在村子里杀了人抛尸的,还是就在山里杀的人?
一切都未可知。
七天后,到云采该下葬的时候了,除了村子里的人,余景,吴斜,小哥,胖子四个人都在。
阿桂叔和胖子的眼睛都肿的跟灯泡一样,就连余景和吴斜也双眼肿的通红。
想起昨天的放纵,两人一旦对上眼,都不约而同尴尬得错开。
闷不吭声的小哥看他俩别扭的样子,眼中闪过轻微笑意。
他不会告诉其他人,两个人这几天佯装冷静,交班陪伴在胖子身边,转头一个进山里寻找目击证兽,一个四处奔波收集琐碎线索。
直到昨天晚上,阿桂叔感念他们的帮忙,带来几杯特色酒酿和下酒菜。硬是拉着三个人在院儿里喝了许久。
吴斜一开始是不想喝酒的,毕竟他从小就知道自己酒量不佳,但耐不住阿桂叔热情推销,他也就喝了半杯,就神色恍惚。
余景比他稍微好一点,第一杯时还嘲笑吴斜是未成年,不能喝就去小孩儿那桌。第二杯时就说不出话了。
小哥本想先带吴斜回去休息,刚站起身来,就看见两个人像是突然通了默契一样,本就距离近,伸手就能抱到。
酒意上头,仅对视一眼后就突然抱在一起,哭的昏天黑地。
“啊!胖子好可怜!”
“呜呜呜,云采好可怜!”
两人听到这话,分开对视一眼,下一秒,又抱在一起,痛哭的声音更大了。
“啊!胖子和云采好可怜!”
“呜呜呜!胖子和云采好可怜!”
阿桂叔:……
小哥抿了抿唇,沉默着坐下。
————
往事不堪回首,他们默契得紧紧看着胖子,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倒下了。
毕竟胖子在吴斜来了以后,虽然有听劝开始吃东西,但吃进去的量很少。一个星期下来,本来就瘦了很多的体型,这会儿都快赶上吴斜了。
而且胖子太冷静了,也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失控痛哭过,他那双眼睛就是没能及时掩盖的证据。但在人前,哪怕是在吴斜面前,他都没有大哭或说过回答过提及云采的话。
吴斜知道,他是在顾及自己,小哥和余景。他不想让他们为他难过,所以情愿把一切悲伤留给自己。
此后接连几天,云采虽然下葬了,胖子也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吴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让小哥在家里看着胖子,他和余景则更加迫切得想要找到一点关于凶手的线索。
这也许是让胖子恢复斗志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