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心中默默地摇旗呐喊。
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就看见天上那小傻子跟全然没注意到自己一样飞了过去,他发誓,等回杭州,高低得让二哥再练练它!
“啊!”
抬他的人被他忽如其来的一声大叫吓了一跳,其中一人更是吓得手上一松。
“啊,我草,你别松手啊,疼死我了。”
第一声啊,还是他一时着急,故意想引起小五注意。但第二声啊,那是真疼啊,感觉脚后跟都要碎了的疼。
“怪我啊,你鬼喊什么?”
“疼不行啊,我手脚都得勒出血了,还不准我叫两声?”
那人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谁让你那么不老实,非要挣扎。要不是你自己乱动,能疼成这样?”
“我哪有乱动,是你们抬得不稳当!”他龇牙咧嘴地反驳,眼神时不时瞥向半空。
“赶紧抬起来走。”另一人冷硬得说。
“知道了,哥。”
……
他被塞进车里的时候,里边只有两人。
副驾驶座上是昨天在他面前自称导游的女人,女人兴致怏怏,哈欠连天,时不时同驾驶位的男人闲聊几句,看起来关系不错。
抬他的两人在他后脚进了车,一左一右把他包夹在中间。
透过车窗,余景看见了萨朗。
他侧站着同多吉说话,表情前所未有的开心。
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萨朗表情一僵,瞳孔震颤。
“为……为什么……”
多吉垂下眸,握刀的手在轻微得颤动。
他不敢看萨朗的眼睛,哪怕他并不后悔现在所做的事。
“别怪我,家族容不下一个知道秘密,却没能力守住秘密的人。”
萨朗还想说什么,张口却只能吐出大口的鲜血。
他是个孤儿,早年间粮食紧缺,因为吃不上饭抛弃孩子的情况并不算罕见。而他被父母亲手丢弃在深山里,和孤儿自然也没什么区别。
山里很黑很黑,夜晚伴随野兽临近的嘶吼声,他一刻也不敢停歇地跑,跑到鞋都丢了,脚被戳得鲜血淋漓。
才终于,来到了喇嘛庙前,本来只是想暂时歇脚,却在大门打开,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牵住他手,慈祥地给他取了萨朗这个名字之后,这里,就成了他唯一的家。
他知道庙里除了他以外的两个人有共同的,不被他所知的秘密。他们时常避开他交谈,有的时候还会爆发激烈的争吵,面对他偶尔发问,两人却都会有意避开不答。
再后来,庙里出了件大事,起初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直到后来老喇嘛卧病在床,同他两人独处时,将一切告诉了他。
随着年岁渐长,思想成熟,他开始对现状充满不甘和愤懑。
就因为一枚铜器,老喇嘛本就年事已高,病痛缠身。还因此终日郁结于心,不得纾解,才会只能卧病在床,再也没有踏出过那个房门。
多吉也因此忙得连轴转,还要陪那些人玩什么喇嘛信徒的扮演游戏。
这些都是因为那个小偷!
总有一天,他会揪出那个小偷,带回铜器,让家族重新看见他们,然后回到家族,做真正应该做的事!
让老喇嘛得到治疗,让多吉做自己!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啊。
噗嗤。
多吉抽出刀,任由萨朗的身体前倾撞向怀里,然后向下跪倒在地上。
鲜血喷溅在手上,热得发烫。
他眼底一片寂静,眉头却始终放不开。
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太多了,趁还没人来,他找了块布将尸体裹进去。抱到大门外的湖边,将他扔了进去。
就像之前,因为萨朗的疏忽,一个小女孩,无意中闯进了后院的一间禅房里。
看见床榻上,那个早就已经只剩白骨的老人,尖叫出声被他抓住之后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小女孩还有人为她发声,而你,萨朗。
无论过多少年,也就只有我会记得你了。
这就是我们的命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