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葫芦弯在一片静谧中沉睡,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打破这夜的寂静。前来帮忙办钢蛋和金凤喜事的人们,在酒足饭饱、欢声笑语后,陆续沿着蜿蜒的小路,各自回家。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影子,摇摇晃晃,仿佛是被这喜庆的氛围灌醉了一般。
那座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醒目。喜字在微风中轻轻颤动,似在诉说着今日的欢乐。新房里,暖黄色的灯光亮着,映照着屋内简单却温馨的布置。钢蛋和金凤两人坐在床边,沉默了许久。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与羞涩,两人的影子被灯光投在墙上,偶尔微微晃动。
终于,钢蛋鼓起勇气,他挠了挠头,磕磕巴巴地开口:“金凤,你放心好了,俺啥都听你的,你说啥俺就听啥,俺会疼你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憨厚,又满是真诚,眼睛里闪烁着质朴的光芒,紧紧盯着金凤,似乎想让她看到自己心底的决心。
金凤抬起头,那眼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瞥了钢蛋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问道:“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了!”钢蛋斩钉截铁地回答,胸脯挺得高高的,仿佛在这一刻,他要为金凤撑起一片天。
“那好,今晚你睡地下,我睡炕上。”金凤说完,嘴角浮起一抹俏皮的笑意,像是在考验眼前这个老实的男人。
“行。”钢蛋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手脚麻利地把被子抱到地上,在冰冷的地面上,一点点地铺开、卷好,随后便躺了上去,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噜声便在房间里响起。
金凤看着地上的钢蛋,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在这寒冷的夜里,她怎能忍心让自己的丈夫在冰冷的地上过夜。她的心软了下来,轻声说道:“你上来吧,下边凉。”
钢蛋像是听到了指令的士兵,瞬间从地上弹起,机灵似的钻进了被窝。金凤嘴角含笑,伸手把灯熄灭,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淡淡月光,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院子里,老族长缓缓踱步而出。他嘴里叼着那杆不离身的烟袋,丝丝缕缕的烟雾从他口中吐出,在月光下缭绕升腾。他仰头望了望天空,繁星闪烁,像是镶嵌在黑色绸缎上的宝石。他的目光又缓缓扫视了一下院子里的一切,那大红的灯笼、散落的鞭炮纸屑,还有那紧闭的新房门。当看到新房的灯熄灭了,他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使命。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屋睡觉去了,那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透着一种历经岁月的从容与淡定。
而在村子的另一头,周美丽家的灯还亮着。屋内,周美丽和柱子两人正因为结婚随礼的事情争论不休。柱子满脸疑惑与不解,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大声问道:“美丽,为什么呀?为什么你要给他两家随礼?”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满,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想要抓住这个让他困惑的问题的答案。
周美丽显得有些不耐烦,她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早点休息好不好?族家再不济也不是咱惹得起的,还有九爷,,二赖叔虽说光棍一个人,可还是随了5块钱呢。咱要是不随,那像啥话?”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眼睛紧紧盯着朱志,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他是他,我是我!”柱子的怒气瞬间被点燃,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早晚我得杀了这老东西!”他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周美丽被柱子的样子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柱子还会如此激动。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轻声说道:“别闹了,柱子,咱们好好过日子,别想这些没用的事好嘛。”她试图安抚柱子,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