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珠饶有兴致地仔细看着银环臂上的银镯,对白刃招手。
“爹爹,你看,这上面还刻着凤凰呢!如今银凤镯内有藏宝图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连这种不起眼的小丫头身上,都戴着一个假货,真是好笑。”
白刃没有凑近,打开水囊饮了一口,点头说:“她估计是被哪个势力,随便从贫民窟里抓出来,当障眼法使,丢在此处。”
白珠想把银镯给扯下来,好好把玩,但无论动作如何粗暴都取不下来。怀疑是银环使小动作,不想让她如愿,就用刀鞘狠狠地打回去。
“才收了你,就生出异心来,果然外面的东西就是不听话。”
要不是杀一个没武功又身上带伤的小丫头实在掉价,白珠真就打算一记断水刀,斩下银环的头颅。
银环感觉不到痛,因此挨打了也不生气。她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白珠,认真回答:“大小姐,镯子,摘,不,下来……”
白珠挑了挑眉,以为银环是被她打怕了,反而心情舒爽,留出几分耐心,仔细一观。
在发现那银镯像是从肉里长出来时,她有一瞬间瞪大了眼,拉起银环的右手,就朝白刃嚷嚷:
“爹爹,你让我捡了个什么东西?她右手有问题,根骨再好有什么用,断水门怎能白养一个废物!”
“哦?”白刃奇怪自己竟然会看走眼,就靠近银环,端详那只被白珠拉起来的手臂。
“肱骨骨折,镯子似乎卡在骨头里了,这可真少见。”
他摸摸下巴,觉得这里并不是什么好谈事的地方,就翻出一根绳子来,绑在银环左手腕上,对自己的乖女儿提议:
“听雷近日在风沙城办事,我们去那视察产业 ,顺便叫他来看看这孩子的伤。”
他安抚银环:“断水门言出必行,既然说要收了你,自然不会食言,你就跟着我们走吧。”
银环顺从地点头,小心翼翼去瞧白珠。白珠眼珠子一瞪,嘴皮子一翻,就是一句苛责。
“你看什么看,我是大小姐,也是你能正眼瞧的吗?”
银环被说得无地自容。她低下头,恍惚中又想起小舞来,觉得白珠和小舞间,似乎有许多相似之处……
思及此,她攥紧拳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
如今她已不是阿无,而是银环。她要以报答白刃父女的救命之恩为优先。
未来若能再见主人,才能告诉主人,自己有认真践行他的嘱托,好好活着,不负他三年来的关心和爱护。
大漠黄沙中,白珠坐于骆驼之上。白刃一手牵着骆驼,一手拽着绑着银环手腕的绳索。
银环就这么被拖行了一路,吃了满嘴的沙尘。
她背朝黄土,看碧空如洗。她以为自己能忘记小舞,可每当白珠称她“银环”之时,她就忍不住垂首看向自己的右臂上的银镯。
小舞的遗留物,永远留在了她的身上,成为她往后余生的名字。
银环又一次感觉到心脏的幻痛,她昂首看着自己前方的父女二人,牢牢把他们的身影记住,把报答救命恩人一事,在自己心里的占比放大到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