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离开之后,翡翠交待华全真,“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华全真不明所以地点头,翡翠就去屋里,过一阵,她拿着一封上面没写任何字,只放了那块他们从万古芳斋的玉店得到的赔偿物——平安无事牌在上面。
华全真看着那信,问道:“这是什么,要我转交给谁?”
翡翠十分平静地说:“一张写了我所有房屋地契银票的位置的纸,如果我死了,你帮我交给银环。银环不识字,你到时候可以帮她一起找。我勉强接受,把自己的资产分你一成,算是给你的奖赏。”
华全真脸上没了轻快的神色,“你要死了?交待遗言?敢情你和银环做姐妹,是为了把财产给她。你一个吝啬鬼,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这是何等的烫手山芋。华全真完全不理解,难道翡翠就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吗?
他看出翡翠并不和家里人关系不佳,但她不是还有门派吗,难道连一个门派好友都找不出来?
等等,断水门……断水门!
华全真打开自己的折扇,不安地扇着风,随后又扫过脸颊,给自己换上一张不出错的假面。
他应下了翡翠的请求,“好吧,看在那一成的报酬,我答应你。不过,你最好活着,这样才能监督我不拿多。”
银环做好了一桌菜,很是生硬地叫翡翠:“姐,菜做好了。”
她对厨艺还算擅长,以前在车队做的,能满足大部分人的口味。后来在断水门里,又因为一直住在后山,磨炼了烧烤和野炊的技术。
翡翠听到她的呼唤,就用眼神示意华全真把东西收起来。收拾心情,露出笑脸,去把饭菜端到了偏厅的桌子上,按人头数摆了碗筷。
四人齐坐,翡翠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举起酒杯问银环,“银环,你今天开心吗?做我妹妹,你开心吗?”
银环眼中闪着泪光,举着酒杯,还是没忍住流下一滴泪来。
那并不是喜悦的泪水。
带着对旧日的愁绪,伴着对未来的惆怅。
是心痛的证明。
“我很开心,又很悲伤。”银环说。
华全真见气氛这么悲怆,忍不住出言打断,“诶诶诶,银环姑娘,我们这桌菜是庆祝你和陶姑娘义结金兰,可不是什么断头饭!”
“你知道个屁!”翡翠骂他不会读空气,给银环擦了眼泪。
银环以前没喝过酒,翡翠也不清楚她的酒量,就夺过她的酒杯,连同自己的一起,往嘴里倾倒。
为什么这餐饭会吃成这个样子?肯定是黑刀开了个坏头。翡翠对着黑刀破口大骂,边骂边喝酒。
银环看她这么沉醉,也起了兴致,要一醉方休。但是她一给自己的杯子里倒酒,黑刀和翡翠就会把她的杯子拿走,自己喝掉。
连华全真都被这种氛围感染,一群人边吃边喝,最后只有银环在直挺挺地坐着。翡翠三人都醉得歪倒在桌上。
银环把翡翠横抱起来,找了间卧室把她放在床上,把华全真和黑刀挨个扛起来,另找了个房间,一个放床上,一个放榻上。
她去厨房烧水,去给翡翠简单地擦洗一下。再去收拾饭桌、洗碗、打扫地上被翡翠砸得碎了一地的酒罐子碎片。
黑刀自被银环扛起来就醒了,其他两人也一样。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华全真偷摸着睁眼,见黑刀的目光一直跟着银环,他也跟着看过去。
他或许有些明白,为什么黑刀和翡翠会这么在乎银环了。银环身上有种安定的力量,她像是岁月静好的具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