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民们没有答话,一来事实的确如此,安度因是伯瓦尔的唯一亲属,二来他们奇怪安度因的态度,面对这种局面都能气定神闲,很像老伯爵面对兽人来袭时的样子。
范克里夫和大骑士站在安度因的身后,不由得对视一眼,他们曾经接触过的帝国贵族,无论脾气再怎么好,都不可能像安度因这样还能笑得出来,这让他们越发觉得安度因是十分特别的人。
“我想在场之人,最开始冒着生命风险定居于暴风镇的原因,不是因为圣光,更不是因为我叔叔的为人,而是他定下的一条铁律,暴风镇不收赋税!”
这句话,让所有镇民忍不住紧张起来,他们突然意识到,安度因已然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伯爵大人,好些镇民开始后悔当初不该这么冲动,听到有人挑头就跟了上来,万一安度因是笑里藏刀,不再遵循老伯爵的意志,那么他们以后的日子……
“请你们放心,我,新任风暴伯爵安度因,向圣光发誓,绝对不会增加赋税。”
安度因举着权杖郑重说道,他的想法与伯瓦尔一致,这样一个边陲小镇想要留下居民,唯有许以实际利益,所以别看他们处于危险之中,收入反而高于白银要塞的平均水平。
对着迎面而来的道道目光,安度因继续宣誓:“同时,我会坚决秉承老伯爵的意志,矢志守护暴风镇的安宁。”
这时,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出现,正是安度因昨天见到的大主教崇拜者,他的眼中充满了不信任的神色:“我不相信老伯爵的意志,是把他的庄园改造成供人娱乐的酒馆!”
这个疑问同样浮现于其他镇民的心头,有人跟着附和道:“要不是弗丁老管家不在,他能由你胡来?”
安度因微微一笑:“我不得不纠正一个观念,那就是老伯爵的意志和我改造庄园并不违背。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临时接到炉石指引,从大洋彼岸的新大陆匆忙赶回,我不清楚你们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但肯定明白,我们处在一个随时会爆发战争的环境之中。”
范克里夫和大骑士轻轻点头,暴风镇作为白银要塞的缓冲地带,战争打响势必毁灭,他们本来就好奇改造酒馆旅店的原因,所以对接下来的理由更感兴趣。
“此次出行,让我增长了一些见识,我看到新大陆的原始风貌,看到数不胜数的奇特物种,更看到弱肉强食的自然环境。在新大陆,如果实力不足,只能成为别人的口粮,这让我不由得想起暴风镇,不正是随时落入兽人部落的储备口粮吗?
“老伯爵没有设立税收,为的是让领地迅速发展,成为兽人部落休想轻易下口的硬骨头,在他的领导下,暴风镇从无到有,从一个小小村落,发展成现在的模样,我现在要做的事情,与他别无二致!”
安度因看向那位大主教的狂热崇拜者,淡淡说道:“或许在你看来,我的想法有些可笑,但我壮大领地的方法,就是建造一座天底下独一无二的酒馆旅店,我要用你们所有人从没听过的美食美味,吸引更多居民,吸引更多强者,将暴风镇打造成旁人不敢惹,或者不能惹的强大城市!”
面对无数目光,安度因挥起手臂,言语中豪气冲云:“你们能想象得到吗?未来的暴风镇会是一座没有巍峨城墙的地方,因为我不想用城墙束缚领地发展,而你们所有人反而能享受到,比现在要安稳百倍的生活!
“所以,现在回答我!”安度因的嗓音掷地有声,问向大主教狂热崇拜者,“你相信我的所作所为,是秉承老伯爵的意志吗?”
这个问题在所有镇民看来,同样是在问他们自己,刚刚听到改造庄园的消息,他们只当这是笑话,可是当某些有心之人开始煽动,他们就忍不住想要给老伯爵讨回公道,可是现在听到安度因的宣言,心中反而孕生出别样感受。
如果这些设想成为现实呢?
他们是不是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活在危险地带,安心享受生命的美好?
那位大主教的狂热崇拜者心神震动,他很想陪着安度因疯一把,可是本尼迪塔斯的句句教诲,让他又抗拒这些不着边际的举动,嘴唇翕动不止,却迟迟没有回应。
而安度因仿佛认死了他,眼神灼灼,语气坚定:“有一道骑士信条,我非常赞同!”
教廷骑士们立时盯紧了安度因的背影。
“那就是生而平等!
“虽然,我名义上是暴风伯爵,但我实际上和你们一样,都是暴风镇的一份子,你们能为暴风镇的发展日夜操劳,我为何不能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我想,伯瓦尔叔叔和弗丁爷爷知道我的想法,不仅不会阻止,反而会大力支持,因为将庄园改造成酒馆,绝非侮辱贵族尊严,而是我的意志与你们时刻同在的现实体现!
“我们生而平等,所有镇民都可以光顾我的酒馆旅店,过几天冬幕节的时候,我会用一种你们从未见过的新奇美味招待大家。”
安度因看着眼神颤动的主教崇拜者,发出诚挚邀请:“你,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