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酌是最晚一个回来的,身高188,一身考究的西装革履,白衬衫外束着黑色马甲,领带笔挺,墨色短发往后梳的整齐凌厉,五官俊朗,沉稳绅士,手臂上搭着外套。
客厅里,窝在沙发上吃水果的桑酒,正被三哥桑烬讲的笑话逗笑,水眸瞥见进门的桑酌时,眼中荡漾的笑意僵凝了一瞬。
可能是大哥沉稳的气质、身形太相像,桑酒恍惚间看成了鹤砚礼,只是短短一瞬的认错,却足够让心脏酸涩不舒服。
“桑桑,飞机延误,大哥回来晚了。”
桑酌把外套递给佣人,成熟温柔地走上前,去看好久没见面的桑公主。
他刚拿出给桑酒和叶芒的礼物,就听到桑公主嫌弃的娇哼,“大哥,你可不可以先去楼上换掉西装啊?我现在不喜欢黑色。”
桑公主从来不委屈自己。
还没等桑酌宠溺应好,开放式厨房里,黏着叶芒帮忙做小蛋糕的桑渊转过头来,下了命令,“换!去老三房里找一件五彩斑斓的花衬衫套上!”
桑烬:“……”
“我哪有五彩斑斓的花衬衫?我品味一流!”桑烬反驳。
桑渊改口,“行吧,那把你品味一流烧里烧气五彩斑斓花枝招展的花衬衫,赞助给你大哥一件儿。”
桑烬:“……”啊啊啊群里群外就可着他一个崽欺负!!
桑酒笑得水眸弯弯。
桑酌把礼物递到桑公主手里,温热的掌心轻轻在她头顶揉了一下,“你拆礼物,大哥去换衣服。开心点,公主。”
“谢谢大哥~!”桑酒仰头甜笑。
桑烬还真领着桑酌上楼,要以顶流的眼光,给他大哥搭出一身时尚潮男的装扮,洗净他身上资本家的总裁味儿。
客厅沙发区域,一时之间只剩下桑酒和桑辞。
桑辞从到家就想找桑公主单独聊一聊,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他笑容温润,压低声音,“陪二哥去海边走走。”
“好。”桑酒放下手中的礼物,冰糖块儿大小的粉钻宝石,被她随手搁在摆满新鲜水果、小零食的茶几上。
桑公主的宝石是成箱成箱的收藏。
桑家的产业之一:全球顶奢珠宝行,最大的天然钻石矿源龙头。
海风轻拂,绿意盎然。
桑辞停下脚步,望向桑酒,问,“因为他不开心?你们吵架了?还是他欺负你了?”
“没有,”桑酒下意识维护鹤砚礼,勾唇将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是昨天赶着回来太累了, 没睡好。”
“可桑公主的眼睛里,写满了,肆、桩、先、生四个字。” 桑辞拆穿。
桑酒:“……”
“也不算吵架吧,但还不如吵架。”桑酒低垂下纤长卷翘的睫毛,不再隐瞒同一条船上的二哥,她摩挲着指甲嘟囔,“我最讨厌他冷战。”
“冷战!?”
桑辞低沉温柔的声线骤然染上杀气,气炸,音量拔高,“他还敢冷战!?对我们桑公主耍脾气!?烂木头桩子!混球……”
“他生气我跟三哥的恋情绯闻。”桑酒闷声。
桑辞闻言更气了,“?这有什么好气的,哥哥的光环保护……”
“他不知道三哥是三哥。”
桑辞:“……”
花了半分钟捋清楚这句话含义的桑辞,胳膊肘实在没法往里拐,“……你没告诉他?那这样的话……也确实不怪肆桩先生……冷战。”
换他,他得把老三泡在福尔马林里。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桑桑?老三叶烬的身份是假得,说了也影响不到崖域。”
桑酒坦白,“他也瞒了我很多很多事情,我怎么试探他都不肯说,不肯承认,我现在不想理他,很烦他。”
桑辞故意激将,“那你和他分手吧。”
桑酒:“……”
“二哥~!”看见桑辞眼中的揶揄,桑酒羞恼娇嗔。
桑辞两手一摊,“看吧,烦得不想理,分又舍不得。”
桑酒:“……”
桑辞疼惜又宠溺地刮了下桑酒的鼻梁,不再逗趣桑公主,他认真,“桑桑,二哥没谈过,不知道怎么恋爱。但是,你们俩互相隐瞒,防备,走不远的。”
桑酒心尖仿佛被银针猛戳了一下,抿唇,没再说话。
桑辞身为医者清楚桑酒对这段感情的茫然疲惫,他那样严重的精神创伤,极度消耗恋人的耐心能量。
肆桩混球,是他们桑公主唯一吃过的苦。
“桑桑,你想清楚,是及时止损,还是跟肆桩先生好好谈一谈,这样下去,对你们都是折磨。二哥不会允许,你谈一段不健康不快乐的恋爱。”
~
跨年夜,医院是最清冷的地方。
特护病房的长廊里幽暗寂静,充斥着消毒水的难闻气息。
鹤砚礼虚倚着白色的墙壁,人消瘦了一些,他垂眸来来回回滑动着长指间的手机,翻看着桑酒一个小时前发布的朋友圈,以及——
停留在两天前的聊天页面。
他对面的病房里,躺着的人看不清,门板上的透视缝隙只能看到输液支架,药瓶的滴液速度调的缓慢。
鹤砚礼在医院守了一整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