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姜南战战兢兢地问他:“如何?”
他摇摇头,只是面色凝重,比黑夜还要闷重。
“我早就料到了!江振涵他就是骗我们,现在很明显了,就是他把未曦藏了起来!”
“有没有给未曦的家人打电话?他们会不会知道?”
“我已经打过了,未曦也没有回她妈妈家,她妈妈和弟弟也说未曦去了悒城,要住一段时间回来。不用说也是江振涵提前给他们打了预防针。”
“未曦不会有事的!”他心里有感应。
胡一鹤的心痛症下午的时候就缓解了很多,他感知的到未曦现在的境况应该不会很糟糕,最起码她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
之前江振涵给未曦下慢性毒药,现在又把她藏起来,这个人如此恐怖,意欲究竟何在?!
“姜南,江振涵的车牌号多少,他既能带未曦离开,那么我们就能查到他的行车记录,自然就知道他把未曦带到哪里去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们可以报警啊!”
“不可!不能报警!一旦报警,就会打草惊蛇,江振涵肯定会更加警惕防范,到时候我们想找到未曦只会难上加难。”
“可是他的行车记录我们也拿不到啊。”
胡一鹤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时间,说道:“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眼下我们也只能等着了!一鹤大哥,这是书馆的钥匙,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省的你再去住酒店。未曦不在,我这心里......唉!”
姜南把钥匙留下就走了,有胡一鹤的帮忙,她心里稍宽慰了一些。
今晚的月亮光滑的如一面银色镜子,悬挂在黑色琉璃般的星空上。
胡一鹤一个人站在书馆的院落里,长久地抬头仰望着,树梢在这宝镜前摇曳晃动,清冷的光辉就着初冬的寒意在心里一层层地加霜!
有一颗星星眨着眼睛,他仿佛看到未曦俏皮的眸子在眨动。宝镜里立马浮现出一张清雅秀美的笑脸,她正笑意盈盈地回望着他。
他围着院子一遍又一遍走过未曦踩过无数次的红砖,他在认真寻找未曦在院子里的快乐和自由。
他又回到书馆里,手指轻轻拂过未曦触摸过万万次的书籍和隔板,他一圈又一圈围着书架绕转,他想从每一个角落里感受她遗留下的气息。
他坐在长椅上,陷入长久地凝思里。这里是未曦工作生活的地方,而今天他就留宿在这里,他明明离着她已经那么近,那么近了!可是,她却不在身边,她现在身在何处,他竟也不知道!何时,他变得这么无能,这么无用!又是一阵剜心的剧痛。
他独步上二楼躺在未曦休息的沙发床上,软绵的枕头上还留有淡淡的竹叶香,这股清香萦绕到他的脑海里,唤起了千年前的一场记忆:
他被贼人追杀,身负重伤,不幸坠落悬崖。不知在崖底昏迷了多久,就在他的意识渐渐清晰的空隙,他在一团迷雾中仿佛看到一绿衣女子。
她长得好生俊俏,清丽脱俗,宛如从画中走来,她挎着小竹篓,神情慌张地在呼唤着他的名字......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定是升天了,遇见了仙女。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一张床上,浑身被夹板捆绑,胳膊腿上胸膛到处是包扎的白布条,他想动一动,可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不得不使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转动着眼球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这个地方他好像来过,很熟悉。这时房门被推开了,耀眼的阳光照的他眼睛睁不开,眯成一条缝,从眼睛缝隙里看到那个绿衣女子走了进来。
等那女子走近,他终于看清了---是她!
他还在恍惚中,流水击石般清冽动听的说话声在他耳边响起:“你醒啦!”
“我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我救了你啊!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啦!”
他记起了,这里是胡老先生隐居避世之所,他前不久还陪着大司马来拜谒过老先生。
情急之下,他又忘记了自己惨裂不堪的肢体了,一股猛劲上来就想坐起来,结果,伤口撕裂般痛得大叫一声,差点痛晕过去。
“哎,你别动!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吗?!师傅刚帮你上了药,包扎好。现在你浑身上下都被绑着,最好安分点,别再乱动,否则落下个什么终身残废,谁负责啊!”
“先生呢?我要谢谢先生救命之恩!”
“师傅早就走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段时间还得麻烦我照顾你!
说起这个,我就生气,我本来打算好和师傅一起云游的,这下倒好,偏偏在路上捡到你,害得我哪儿也去不了了!”
“姑娘大可离去,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得!”
“嘿!你这人,怎这般不通事礼!也不知道怎么当的将军!我好心救你,一句感谢话没有,还不许我唠叨几句吗?!”
“姑娘前几日不是刚骗了本将军不少银两吗?!本将军还未向你讨要,你倒先让我感谢你,这是怎么个算法?!”
“看不出你还挺记仇呢!这一码归一码,我今天救了你,这救命之恩区区一些银两就想要抵消啊!”
......
他太困了,也无力和她吵吵,不知不觉竟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