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仔细辨认那些扭曲线条,试图从中找到规律。
但他所能理解的,依然只有一个最简单的笔画。
一个用粗重线条勾勒出来的“一”字,在整张白皮上显得格外突兀。
又像枚钉子钉在秦汉心头。
之前击杀白影留下的白皮上,是个“三”字。
那是否还存在一个“二”字?
“三”的白影差点凝成自己五官,自己底牌尽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勉强击杀。
“一”的白影无视物理攻击,完全无法阻挡,仅仅是十几次扑击,就将自己上身皮肤剥离。
那介于两者之间的“二”,会拥有怎样的能力,又会带来怎样的威胁?
想到这里,秦汉心头泛起危机感,寒意遍体。
自己接连干掉白影“一”“三”,必定被白影“二”盯上。
秦汉不知道“二”会以何种方式,在何时何地出现,他将随时面临诡异且致命的一击。
但这又如何呢。
这崩坏世界里,危险如影随形,无处不在,被诡异盯上才是常态。
他早习惯了。
“收起来吧。”秦汉下令声沙哑,现在他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研究这张白皮。
此时他已受伤,在旷野待着太危险。
秦汉一步一挪,朝兵营跋涉而去。
每动一下,都会牵动遍布上身的伤口,撕裂剧痛。
良久,秦汉蹒跚攀上平台。
一直守在洞口的周元新,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从未见过老板如此狼狈,其上半身被厚厚黑粉末覆盖,没被覆盖的部分血肉模糊,黑红相间,触目惊心!
“老…老板……!”周元新眼神难以置信。
一向可靠强大的老板,此时竟被打成重伤!
周元新慌忙转身冲进山洞。
没过多久,他抱出一床崭新棉被。
他将棉被拆开,从中拽出洁白蓬松的棉花,然后一脸紧张,想要敷在老板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希望能起到点止血作用。
秦汉语气虚弱,却很认真说道:“谢谢。”
此刻,伤口撕裂剧痛反而显得有些遥远,更难忍受的是阵阵袭来的疲惫感,以及嗓子冒烟的口渴。
“水……”秦汉艰难道,干裂嘴唇因说话而微微开裂,渗出点点血丝。
周元新闻言,手忙脚乱跑回洞里,小心翼翼捧张脏污塑料布走了回来。
那塑料布中央,积攒一小汪晶莹水珠。
那是他今早在平台上辛苦收集的露水,只有可怜巴巴一大口的分量。
“老板,只有这么多了…”
秦汉就着周元新的手,一口气将那点露水喝个干净。
冰凉水珠滑过干涸喉咙,带来片刻舒适,但很快,那干渴感更强烈袭来,这点水分像是火星,反而激起更大火焰。
失血过多,让他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渴望更多水分来滋润。
“血…”秦汉再次艰难吐出字。
一旁沙漠新兵立刻会意,提起镰刀,走到堆放在平台边缘的笑狗尸体旁。
那些尸体已在户外曝晒一天一夜,腥臭味道格外刺鼻。
镰刀割开腹部,却只能渗出一点暗红色的黏稠血液,根本无法大量收集。
沙漠新兵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用塑料布搜集到一小捧狗血,小心翼翼递给秦汉。
秦汉接过塑料布,仰头喝下去。
狗血有股浓重铁锈味,勉强滋润干渴喉咙,但他越喝却越觉得渴。
秦汉示意沙漠新兵继续搜集狗血,他踉跄走回兵营,沉重坐到床上,身体一旦放松下来,那难受劲便更强烈侵袭而来,疲惫感潮水般涌上来,将他淹没。
他感觉自己像条搁浅的鱼,拼命翕动嘴唇,却无法呼吸到一丝水分。
他受了不轻的伤,却连大口喝水都成为奢望,连最基本的口渴都无法缓解。
这种深深无力感,比伤口传来撕裂剧痛,还要更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