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人庄的前厅内人声渐息,众人目光集中在巽然与袁留香身上。袁留香身材修长,气质卓然,自幼便在豪门山庄中长大,父亲“清风剑客”袁天酬更是地榜上的高手,身份不俗,山庄势力广布。这让他从小自视甚高,礼貌之下依然笃定自身比他人更为优越。
他轻抚剑柄,神色虽显出一派谦和,眼底却暗含挑衅之意。面对巽然,他语调客气却锋芒暗藏:“久闻巽兄于望月城武道大会中夺魁,令人仰慕。好在今日有缘切磋,免得日后在江湖碰面被笑话,我却连巽兄的一招都接不下。”
听似颇为谦恭,但话里暗示若巽然没能经受考验,便不配与袁家对话。这种带着“门第之见”且言辞犀利的风格,在场之人多多少少能察觉到。
幽儿正要开口顶撞,被巽然拦下,巽然却只是淡淡一笑,心道:“这人自恃出身,却不知真正实力方是话语权所在。”不卑不亢地拱手:“袁兄相邀,岂敢推辞,武学之道,还是实战分明。”
闻人峰与袁天酬对视一眼,各自不言,但都默许了这场比试。幽儿虽有些不快,却也被巽然眼神安抚,只好暂且作罢。
二人来到庄内偏院的空地,气氛顿时紧绷。袁留香拔出梅花剑,其剑身纤薄雪白,剑招优雅娴熟,剑走轻灵,取“清风梅花”的意韵。起手试探时,他身形一晃,“唰唰”两剑扑向巽然肩颈。
巽然并未贸然反击,而是闪转腾挪,眼神一直观察对方的招式节奏,不时格挡几下,但多半只是躲避。袁天酬在场中看得点头,心想:“我儿这剑势凌厉,比以往更精进。对方要不是确有实力,只怕难以招架。”
袁清儿却留心到巽然的神色,隐隐觉察:“他似乎并未用尽全力,仿佛还在……收集对方招式习性?”她心中暗生疑虑,对巽然顿起几分好奇。
场边的幽儿见巽然总在闪避,颇为着急:“弟弟怎么总是这样?再这么下去不就落了下风吗?”她不禁握住拳头,低声呼唤,却怕打扰巽然专注。
相较之下,闻人峰与袁天酬更看得分明。两位老江湖都察觉巽然并非疲于招架,而是“藏招”,在观察与积累对手的破绽。对这份沉稳,二人不由暗暗点头。“此子年轻,却战斗风格老练,不急不躁,倒是十分可贵。”
对峙持续了一阵后,巽然已大致摸清了袁留香的“清风梅花剑”剑路。此剑讲求轻灵与刁钻,依靠巧劲和节奏控制来制胜,虽招式繁复,但内力却并不算特别深厚。巽然心中暗忖:
“既然对方的招数已探得七八分,继续藏拙便毫无意义。”
念及此处,巽然脚下一沉,身形气息陡然转变,宛如沉稳大岳拔地而起,令周围空气也微微震荡。先前还显得游刃有余的袁留香,此刻只觉对面青年的刀势突变雄浑,凭空压向自己。巽然抽出腰间佩刀,目光一凝,低喝一声:“接我一刀!”
只见他刀光一振,如山岳宏影,加之巽然内力的猛然爆发,恍若瞬时将四方空间挤压得几乎喘不过气。这正是山河决第一式“镇岳”——宛若千钧之力凝聚其间,一瞬间就逼得袁留香难以招架。即便他习惯于巧劲游走,也被刀势逼得急切格挡。轰然交击声中,剑刀相撞,金属的铿锵巨响回荡在庭院里,震得观战众人耳膜微痛。
“好强的刀势!”一旁观战的袁天酬骤然心惊,目光凝定在巽然身上。“这等厚重与逼人的压迫感,不是寻常刀法传承,极可能出自什么世代名家。”他本是地榜高手,自然看得分明,一招之内尽显刀之凝聚,让他对巽然的实力也更加谨慎看待。
袁留香连退了数步,嘴角微紧,心里暗自警惕:
“他竟然内力如此强劲?若再与之硬碰,我恐非其对手……只能巧取。”
思及此,他立刻调整策略,不再与巽然硬拼刀势,转而凌空翻身,借助剑招的灵巧特性,“嗖”地绕到侧面,意图以更快的步伐游走缠斗,寻找机会牵制对手。
而此时,袁天酬抬眼观察巽然,低声向一旁的闻人峰问道:“巽然到底师从何门何派,竟能练出这样独到的刀势?此等威力,绝非出自市井。”
闻人峰面不改色,淡淡笑道:“我也不甚清楚,他来望月城不过数月,便已有不俗战绩,连我都只知其功法不简单。”
这一番话等同于并未透露任何真相。袁天酬心里明白闻人峰并无意多言,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在心里对这青年更加忌惮:
“好你个闻人峰,竟藏了这么一个天才在身边。看来往后不得不多留心了。”
袁留香在外围游斗数圈后,终于意识到若再拖下去,胜算将越发渺茫。且见幽儿站在场边频频为巽然欢呼,心头一股不甘与无名怒火暗自涌起;加之出身大势力,素来心高气傲的他哪里接受得了此等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