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黑暗如潮水般将整个世界吞噬。雕花窗棂外,月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清冷的银辉,映照着王三娘沉寂的面容。她木然地坐在狭小的房间里,目光呆滞地盯着随风轻晃的雕花窗帘。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下人点亮了烛火,屋内顿时敞亮了起来,齐王端着一碗药,缓缓走了进来。
齐王在王三娘身旁坐下,神色复杂,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又带着几分无奈,轻声说:“小姑娘,对不住啊,我也是身不由己,受人之托,那人铁了心要你的命。我想过不少法子,用绳子勒死你、赏你白绫自尽,甚至叫人把你活活打死。可看到李景那家伙对你的所作所为,我也觉得他太过分了。来,把这碗掺了鹤顶红的银耳汤喝了吧,本王亲自送你一程,你也算衣锦还乡,不辱没了。”
王三娘听闻,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算什么衣锦还乡?”她心中清楚,系统早已警告过,一旦被毒杀,便会遭受肠穿肚烂的剧痛,即便死去,也会不断复活,永远逃不出死亡的循环,更别妄想回到现实。她苦笑着。
齐王继续语重心长:“李景不是什么善茬,只怪你瞎了眼,错付了一片真心。”
“可是我喜欢他!”三娘喃喃说道。
“喜欢又有什么用?李景精明得很,牺牲你一个人,就能救下众多战士的性命,还能让燕国免受战火侵袭。过去我大燕被景国压得喘不过气,他这也是无奈之举,用你一人换燕国太平。”
王三娘抬起头:“王爷真杀了我,真就能乖乖为陛下守南江?您接下来是不是打算控制李景,继续实施谋反计划?”
齐王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小姑娘,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放心,你的情郎李景不会有事,有人对他痴心一片。罢了,我今日许是说得太多了。姑娘,喝了药,安心上路吧。”
王三娘缓缓接过那碗银耳汤,手微微颤抖着,就在她打算砸了碗,用碎瓷片挟持齐王之际。
一道清丽的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女子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织锦缎长裙,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的丝绦,上挂着莹润的玉佩与绣工精美的香囊,外搭一件浅青色的对襟比甲,领口与袖口处皆绣着如意云纹,走线精致,更衬得她气质温婉。她的发间斜插着一支羊脂玉簪,垂下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每一步都带着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与灵动。
齐王看到辉珍珠,轻声问:“珍珠,你怎么来了?”辉珍珠微微欠身,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急切:“王爷,您或许不知,三娘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王爷,可否让妾身同三娘讲几句体己话?”齐王闻言,惊讶地看了一眼王三娘,稍作犹豫后,缓缓点了点头。
齐王心想,两个都要死的人,对她们宽容几分又如何?
辉珍珠的目光落在那碗银耳汤上,她伸出手,轻轻拿过,而后将汤碗递向齐王,语气带着几分恳求:“还请王爷把这碗汤也拿出去吧,三娘不喜欢喝银耳汤。”齐王接过汤碗,指尖不经意间轻轻触碰到辉珍珠的手,他微微一顿,似是眷恋这片刻的温柔,而后才转身,稳步走出门外,顺手将房门轻轻带上。
辉珍珠看向王三娘,眼眶瞬间红了,快步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泪水夺眶而出:“三娘,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王三娘却猛地抽回手,眼中满是防备与怨恨,仿佛被触及了最痛的伤疤。辉珍珠见状,咬了咬嘴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三娘,对不起,我当时那样对你,简直狼心狗肺,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只是如今我怀了孩子,为了孩子,我不想死。求你原谅我,三娘。”
王三娘别过头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李景他……我不想说了。王爷刚才端的那碗银耳汤里放了鹤顶红,有人非要我死不可。”
辉珍珠一听,心急如焚,跪着挪到王三娘跟前,双手紧紧扶住她的膝盖,眼中满是坚定:“三娘,只要我在,你就不会死。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王三娘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心中一软,叹了口气:“你怀有身孕,别总跪着,地上凉。”
辉珍珠急切地问道:“你能原谅我吗?”王三娘沉默了许久,声音沙哑地说道:“这种事,哪能说原谅就原谅?但我可以试着不那么恨你。”
辉珍珠破涕为笑,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跟王爷说,我们一起想办法救你。你累了吧,先睡一会儿?我们睡一起行吗?”王三娘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疏离:“不想和你睡一起。”
辉珍珠也不勉强,温柔地说道:“行,我不逼你。那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王三娘苦笑着说:“都气饱了,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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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