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过后,众人准备再次踏上行程。车夫们甩动缰绳,吆喝着驱使马匹前行,车轮缓缓滚动,重重地碾压在坚实的地面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咕噜”声。
王三娘的目光在众多马车中穿梭,很快便锁定了崔玉和汪直所在的那一辆。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迫不及待地抬脚就想跨上去。然而,还没等她的脚稳稳踏上马车踏板,崔玉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将她拦了下来。
“三娘,你呀,快到大人那辆马车上去。”崔玉脸上带着几分无奈,苦口婆心地劝道,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王三娘一听,原本扬起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满脸写着不情愿。她使劲跺着脚,把双手烦躁地揉搓着裙摆,嘴里嘟囔着:“我不去,他不理我!”
崔玉见状,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她微微皱起眉头:“三娘,你可知道,这一年来,大人为了找你,都快把自己逼疯了。一边要派出无数人手,四处寻你,一边还要镇压常氏余党的叛乱,处理堆积如山的案子,忙得连轴转,片刻不得停歇。他心里的苦,你又能体会几分?”
“他心里苦,就可以给我摆臭脸吗?”王三娘不服气地反驳道,眼眶微微泛红,委屈巴巴地样子。
“你仔细想一想啊,当时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的时候,你叫蔺鹤真什么?当着众人的面,你直接叫他夫君!而且,你穿着那样单薄的衣裳,急匆匆地跑出来。这场景,不管是谁看了,心里能不胡乱猜想吗?
蔺鹤真真胆大包天!他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冒犯大人。要知道,现如今在咱们大燕,就算是陛下见到大人,都要客客气气地礼让三分呢!又有谁敢像他这样不知死活地挑衅大人呀!
“大人最近处理皇后常氏家族谋逆的案子,前前后后牵扯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那可真是腥风血雨,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蔺鹤真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如此放肆。可即便如此,大人为何对他一忍再忍?还不是因为他救过你。三娘,你就听我一句劝,去和大人坐一辆马车吧,不然真的要出乱子了。”
王三娘依旧不为所动,嘴里还在小声嘀咕:“说得那么夸张,我才不信呢,我看他那架势,恨不得杀了我才好。”尽管嘴上这么强硬,但她的眼神却开始有些动摇,双脚也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
崔玉把王三娘拉到路边示意车夫稍等。
崔玉那张原本英气明媚的脸上的面庞此刻布满了忧色,只见她微微仰起头来,先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才又缓缓开口说:“三娘啊!我说你到底能不能稍微懂事一点儿呢?你怎么老是跟个小孩子似的耍脾气啊?你难道就不能设身处地地为大家伙儿考虑考虑吗?你看看大人整天拉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没还似的!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每日里在他手下办事战战兢兢!!
崔玉急了,扶住王三娘的肩膀道:“三娘,我求求你行行好吧!你就好好地去哄哄!只要能让他脸上有点笑,咱们以后的日子也好过得些不是嘛!”说话间,崔玉已经不知不觉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推着三娘往前走了一小段路。
王三娘嘴里还在碎碎念:“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我才不相信呢。”可嘴上虽这么说,脚下还是慢悠悠地朝着李景的马车走去。她一步三回头,崔玉朝她摆手,让她别磨蹭。
终于,她来到了马车前。伸手缓缓掀开了车帘,这马车空间宽敞,本是为了方便李景随时处理繁杂的事务,三娘只见李景坐在车内,身旁的小几上堆满了各种公文书信。他正眉头紧锁地处理公务,手中的毛笔在纸张上飞速游走。
看到王三娘弯腰进来,李景停下了手中动作,将毛笔轻轻放在笔架上,黑白分明的眸子波澜不惊地审视着她。刚才她不是威风得很,拂袖而去吗?现在来做什么?
王三娘二话不说,过来伸手就圈住了他的腰:“我要睡觉,累死我了,又累又困,你俩闹了一夜,我都没睡好。”
说着,她把脸贴到他的胸膛,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檀香味 。他使劲扒开她环在她腰间的手不让她抱,她瞪着他,难以置信,她都这么主动了,他还倔。
她来劲了,不让抱是吧?她偏要抱,心一横她又搂了上去,下死手箍住他的腰肢。
他无奈看她像小牛一样勒着他:“去找你夫君去啊,来这强抱我做什么?”
“阿景,我告诉你,意思一下就行了,吃醋吃得这么厉害,你不害羞吗?”
“我……”李景一时语塞。
“鬼吃醋,走开,走开,别烦我,我一大堆事情。”他边说边掰开她的手。
“不,你嫌我烦费那么大力气找我干嘛?还天天摆臭脸,好像谁欠你钱一样。”
“胡说八道,我开心得很,你给我松手。”
“不,我想你得很我就要抱你,看你怎么办?有本事你把我扔下去!”
“这可是你说的。”
李景掐住三娘的后颈,颇为粗暴地将她从车厢角落拽出:“下去!”
哇,他来真的,王三娘有些惊恐,双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