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说要把你卖去马戏团,不过反正你不管被怎么对待都不会死吧?项圈和手铐只要自己砍断就能脱身,就算被关进笼子里,只要把自己砍成能钻过铁栅栏的大小就行了。”
“嗯,是没错。”
“既然已经被卖过一次,再被卖一次也没什么差别吧?”
“嗯,或许是这样没错。”
“所以你给我去卖。这么一来应该就能入侵到最深处。”
“我又不是魔物。”
“假装成杜拉汉不就好了?只要砍头就行。”
“……你对待我的方式比我对待自己还要随便耶。”
“那当然,珍惜不死的你一点意义也没有。”
“说得也是。”
阿格尼仰望天花板,稍微反省了一下。
或许煽动兰斯洛特是个错误的决定。
但是,如果不考虑阿格尼身为人的尊严,这倒是个不坏的提案。
不知道那个药商的地下有没有在收购。不过,如果阿格尼能被买下,就表示他能入侵到敌阵的最深处。
更何况阿格尼不会死,就算被抓到也容易脱逃,事到如今,他早就已经受尽折磨,不管被怎么对待都无所谓了。就算自己被砍被烧被压扁,他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慨。
因此,实际上,这不需要花费多少劳力与代价。因为作为代价的阿格尼,本身的价值就没什么了不起。
“……所以,你愿意接受这个计策吗?”
“愿意。”
结果,阿格尼自己也一样,对自己的待遇十分随意。
“那么要上喽。”
“好,尽量砍得漂亮一点。”
兰斯洛特举起剑,头还塞在盆子里的阿格尼点头。
一看到他的动作,兰斯洛特就挥剑一闪,利落地砍下阿格尼的头。
或许是才能与努力的成果,阿格尼的头切面非常平滑,也没有喷出不必要的血,阿格尼的头漂亮地落在盆子里。
“……原来如此,只有这样是不行的。”
兰斯洛特皱着眉头,看着阿格尼的头与身体。
阿格尼的头切面不断流出鲜血,持续喷出。恐怕在魔虫吃饱之前都会这样。
“喂,怪物。你的血不会止住吗?”
兰斯洛特这么问,但阿格尼没有回答。这是当然的。因为阿格尼的头已经被砍下,放在盆子里了。
兰斯洛特咂嘴,拿起阿格尼的头,把切面接在一起。
然后,魔虫似乎开始工作了,阿格尼的头睁开眼睛。
“……怎么样?”
“完全不行,血流不止的杜拉汉在哪里?”
“就在这里,这样不行吗?”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你无法靠自己的意志止血吗?”
“稍微延缓再生速度是可以……毕竟,我的身体会再生不是出于我的意志。”
“真是不方便。”
浑身是血的阿格尼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么就止血吧,把伤口烧一烧就好。”
“……你要我做这种事?”
“不然还有谁?”
阿格尼点亮油灯,把小刀放在旁边。似乎是叫他把小刀加热,代替烙铁。
“快点动手。”
阿格尼把头塞进盆子里催促,兰斯洛特一脸不悦地再次挥剑,砍下阿格尼的头,然后烧伤口止血。
“……唔嗯。”
烧烂的伤口确实不再出血,但感觉只要把头接回去,马上就会再生。
就算不接回去,放着不管,感觉头也会从脖子的切面长出来,所以最好再下点工夫,延缓再生的速度。
兰斯洛特环视房间,目光停留在蜡烛上,正好适合。
他把蜡烛倒向阿格尼的脖子切面,滴落的蜡逐渐堵住伤口。
虽然因为止痛药而感觉不到痛,但似乎还是感觉得到蜡滴在伤口上的触感。身体不时会动一下,像是缩起脖子,或是指尖抽动一下。
看来就算没有头,似乎还是能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总之伤口已经烧过,再用蜡固定……不过还真是恶心。”
兰斯洛特自顾自地说出感想,仔细观察阿格尼的状况。不能有任何疏漏,因为必须变成完美的杜拉汉。
“好,嗯,及格了。卖掉之后应该还能维持一阵子吧。”
阿格尼对兰斯洛特的话没有反应。
虽然身体被碰触会有所反应,但似乎看不见,也听不见。被切下的头与身体似乎没有连动。
“好了,站起来。”
兰斯洛特抓住阿格尼的手臂,让他站起来。阿格尼似乎明白兰斯洛特的意图,任由兰斯洛特拉着自己站起来。
“总之,还能活动。”
只要拖着走,应该还能让他走路。但是,要做出更细微的指示就很难了。
……兰斯洛特稍微思考了一下,用手指在阿格尼的前臂内侧写字,问:“看得懂吗?”过了一会儿,阿格尼的手指动了。
他写“有意识吗?”,手指又动了。
写“能说话吗?”,这次手指往旁边摇了摇,似乎是在表达“不能”。同时,也证明了他确实有意识。
看来,虽然没有头,却还能思考。这或许是魔虫造成的。
“……真是半吊子的方便。”
就这样,两人做完一连串的实验后,把脖子的切面重新切整齐,把头接回去,恢复正常的模样后,大吃大睡。
隔天晚上,两人在经过各种加工后,再次敲响了药店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