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百官的玄家,内部像是筛子一样漏洞百出。”凤衔珠看向玄嘉禾:“你能活到现在,确实不易。”
“我虽然拿他们没办法,他们拿我也没办法。除了我的母亲,每个人都乐见一个体弱的继承人。”玄嘉禾自嘲道:“甚至我的母亲并不是为我好,只是嫌我为何还不死。所以,这件事放在一边,如今大哥的危局该如何解。”
“无解。”车架再次动了起来,凤衔珠看着那包牛黄:“神龙已经和玄家一样,被寄生渗透,无可救药。那些人就是这牛黄,吸干了国家的命来凝结成这金贵的病灶。”
“难道什么也不做吗?当初,你不是说……”玄嘉禾想说什么,但似乎觉得不妥又止住了。
凤衔珠意识到,曾经女帝应该是为救凤家人做过努力的,只是失败了。
“无论如何,要解决炼钢的问题。新的炼钢法,还有那个消失的军需官到底是生是死都要搞清楚。”凤衔珠凝眸想了一会道:“回去后,我们先仍旧分房住。”
“因为这个警告?”玄嘉禾低头看向那牛黄。
“不,我只是不想晚上杀人时候吵醒你。”凤衔珠微微一笑:“我想,若不拿出些真章来,总有些人不甘心。”
玄嘉禾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昨晚,凤衔珠杀死秦秀时表情。
当鲜血溅到她脸上时,没有任何惊恐,害怕,紧张或者兴奋,她平静的如同刚刚砸开一颗核桃。
她仿佛变了一个人,那个十岁时对着体弱被嘲笑的他伸出手的凤衔珠好像不是失忆了,而是换了一个人。
曾经的凤衔珠坚毅但充满悲悯,如果是以前的她,就算要杀秦秀使她免于酷刑,也绝对不会这样不问缘由,反手杀掉。
使恶者接受审判,以全受害者的尊严,是她的理念。但她昨天说,她不在乎原因。
那样一种将挡道者视为石子,踢开就好的傲慢,基于一种莫名的自信。她根本不信有人能伤害她,就好像她并不是凡人。
她对人仿佛有着一种疏离,对人命的珍惜带着一种物化的凝视。就像她之前看透自己的小伎俩不揭穿,纵容他却也惩罚他。
玄嘉禾不知道她为何会变成这样,但这样强大的自信使他不由自主陷入一个漩涡。
力量吸引着无力的他,丰沛的生命力让他迷恋,当昨天她回头撂下警告带他回房时,玄嘉禾就明白,自己对她已经不再是对一个伙伴的感情了。
他想,或许女子所谓终身有靠,大约就是这样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