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衔珠见状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许多，反手捂住了他的嘴，按住他因为惊慌而要站起的身子，低声呵斥道：“先生是不要命了吗？”

邓四知被这样呵斥，迷茫的眼神微微聚焦，看向凤衔珠反应了一会儿，才惊恐地瞪大眸子，想要转头看四周。

“我放开你，不许再说僭越之语。”凤衔珠放开了手，邓四知猛然站起身，四处走动，甚至跑到铜镜前摸自己的脸，然后陷入震惊与呆滞中。

凤衔珠意识到了什么，走出去吩咐周围的人都退三尺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接着，她走到铜镜后，看着镜中邓四知不敢置信的表情开口道：“先生是梦到了未来吗？”

“陛……”邓四知刚要开口，突然又捂住了自己的嘴，缓了一会儿才艰难道：“夫人……我……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凤衔珠顿时有些激动，她意识到，如果邓四知因为时空的乱流看到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那么女帝的死因就会变得明朗。

可惜，邓四知讲完后，凤衔珠才明白，他只是在梦里看到了一些记忆碎片。

邓四知看到了登上皇位的她，看到了她的后宫，但整个梦境主要还是在他沉疴的病榻前发生的。

壮年便油尽灯枯的他，已经骨瘦如柴。在低调朴素的卧室中，只有他与素服而来的女帝。女帝握着他的手道：“邓卿，朕已再次广征天下名医。容悦没法子了，不代表别人也不行。你再撑一撑，为了朕，再撑一撑。”

邓四知醒来后仍然记得他奄奄一息时回答女帝的那段话：“陛下，而今天下经不起再次动荡。如今朝野内外，麟氏跋扈，玄氏倨傲，皆欲囚陛下于股掌。陛下已为天下牺牲诸多，不如及时抽身。臣之将死，也希望陛下自私一回。”

可按照邓四知的说法，来看他的女帝似乎并不相信他的判断，只是安慰他道：“朕知道你不喜欢君后，心中也厌弃嘉禾不够大气。可说到底，他们都是朕的夫君，前朝后宫的左膀右臂。再怎么样，顶多也就是争风吃醋，朕应付得了。你还是安心养身体，才是正事。”

邓四知却紧紧抓住她的袖子道：“陛下，听臣一句劝！快走吧！离开这里！君后和贵侍君是容不下您的宏图的！”

就是在此时，邓四知被凤衔珠唤醒了，回到了凤衔珠还在颍川时的场景。一瞬间的重生感冲击了邓四知，让他即便叙述了一次，也仍旧缓不过来。

可当他发现凤衔珠毫不惊讶地听他讲述，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夫人……你……你也是从未来回来的吗？我的梦……我的梦是真的吗？”

凤衔珠看着他惶恐的眸子，轻轻叹了口气：“邓先生，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你效忠的那位女帝，我从更遥远的未来回来，你的女帝在你去世后没多久便驾崩了。历史上没有她的死因，野史中认为是麟非时杀了她。而我回来，就是寻找她的死因的。”

“死？”邓四知消化了一下这个字，半天才摇着头：“不，不是的。如果是生命的威胁，我应该让她去找罗九乌，好像是这个名字，罗九乌。”他努力回忆刚才的梦：“他有一支庞大的，效忠女的军队。没人能在罗九乌面前杀死女帝，他对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