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缓缓走进凉亭,锐利的目光逐一略过几人。
“皇后终究太年轻,也太心软。协理六宫的贵妃能力不足,慎妃任着你们胡闹,纯妃怀孕,娴妃……不提也罢。”
一口气说完,太后缓了缓,继续道:“你们说,哀家是不是应该帮一帮皇后。”
“是……”
几位嫔妃在太后面前变得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太后心中满意,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对她而言,把宫权拿在手里不是为了满足权力欲,而是为了保护她心爱的女儿柔淑长公主恒媞。
大女儿恒娖早年被高曦月的父亲高斌力荐,下嫁蒙古准噶尔部。和亲时,恒娖仍带稚气却布满泪痕的小脸历历在目,太后的心如同针刺一般疼痛。
自那天起,太后发誓要为恒媞撑起一道坚固的屏障,守护好膝下的最后一个孩子,绝不让她再步恒娖的后尘,蒙受和亲苦楚。
所以太后送了好几个棋子进来,还让白蕊姬扰乱后宫,以便自己能够名正言顺地介入,获得宫权。
可惜她们都不中用。
意欢禁足,陆沐萍无宠,白蕊姬虽然过了禁足时间,但她的下红症还没好,之前患疥疮让她的身体更差了,仍在缠绵病榻。
不过不要紧,现在也达成目的了。
想到这,太后莞尔一笑,随口训斥了几句便把人放了,带着福珈去找皇后。
“皇额娘,宫权之事,臣妾自当听从皇上的安排。”富察琅嬅恭敬地回应道,“若皇上同意,臣妾自然无异议。”
最近几天确实事多,富察琅嬅责任心重,在太后的目光下,再不愿意也只能松口。
太后并未多留,她过来不过是走一走流程,好让她顺理成章找皇帝要权罢了。
于是,太后嘱咐了富察琅嬅几句“保重身体”“务必诞下一名健康的皇子”之类的套话,便带着福珈离去。
太后走后,富察琅嬅马上茂倩给皇上通气。
夜幕降临,慈宁宫内灯火通明。皇上与太后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坐在餐桌前,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太后率先打破沉默:“皇上已经很久没陪哀家用膳了,怎么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弘历夹了一块八锦鸡胗到自己碗里,说道:“太后,近来国事繁忙,朕实在是不得空闲。”
太后哼了一声:“是不得空闲,还是被莺莺燕燕们缠着,,连这慈宁宫都懒得踏足了?”
这话听着像是小孩上学沉迷斗蛐蛐,被长辈斥责一样。弘历听着刺耳,心里很是不爽,索性又夹了一块清拌牛片。
过了一会儿,两人用完晚膳,宫人们撤下碗筷后把水果和点心端上来。
太后趁机切入正题,神色凝重,语气却带着几分强硬:“皇帝,近日后宫之中争风吃醋之事频多,乌烟瘴气的。皇后怀了孕力不从心。哀家认为,此刻理应将宫权交于哀家手中,以正后宫之风。”
弘历眉头微一皱,放下手中的茶杯:“太后啊,今日的事朕已经听说了。太后也当过嫔妃,宫中争奇斗艳本是常态,也没惹出什么大事,不过女子间的口舌之争,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太后不悦,加重了语气:“皇帝,你错了。若不趁着她们胆子还没养肥出手整治,等她们惹出乱子,损害的可是你的清誉和大清的颜面,哀家绝不能坐视不理。”
弘历冷冷道:“太后言重了,后宫之事朕自有分寸。”
“皇帝,你就这么信不过哀家?”太后重重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