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千峰听见云中木栖承认了,他说:"千山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他来这里,是带着目的的。我给你的书,你要看了,你就会知道,羽族的现任掌权者,有十几个孩子,其中就有一个叫"梁千山"的。
我头一次给他取千山两个字的时候,他有那么一丝不对,但当时我只顾着把你救活,什么也没想,后来想想,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那你就不能一直错下去吗?"梁千峰问。
云中木栖看了他一会儿,才说:"我的孩子,一个人知道自己做错了,就得改。"
"可又是谁在评判对与错呢?"梁千峰抬起一双湿红的眼睛,"父亲,你难道没有那么一瞬间,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吗?"
云中木栖愣了好久,他从来没见过梁千峰这副样子,只是......他也回答不了梁千峰的第一个问题。
大概是,做了和别人不一样的事,就是做错了吧。
他只能回答后一个问题:"没有人会将一个魔教的人当儿子。"
"所以你没有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梁千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接着又问:"你不怕我跟着去死吗?"
"有我在,你死不了。"
梁千峰自嘲似的笑了笑,一行清泪滑了下来:"我没记错的话,陈家就住在这座山上,山上住着的上百人,不也是你的子民吗?"
你查什么结果,找什么真相,全都是将事情推到千山身上的借口。
"算了,我去看看我哥。"
料云中木栖怎么想,都没有想过这一方面,连心蛊是灭了,梁千山是死了,自己的儿子的心也跟着死了。
事情是推到了梁千山身上了,自己也满手的鲜血。
到底还是陪伴在自己身侧两年,就算是演戏,梁千山也演出了孝子的样子。
纵使梁千山的身份败露,葬礼还是盛大的。
梁千山下葬后,梁千峰将一把权杖扔给云中木栖,解下自己脖颈上的银项圈,放在桌面上:"权杖的雏形是我做的,后续的细化是我哥弄的,我要下山游历,等你死的那天,再叫人传我回来。"
云中木栖喉头一哽,却没有阻止。
梁千峰下了山,不要任何人跟着,云岩远远看着,手指掐紧了陈权的手臂,陈权都要以为自己的手臂要被他掐出血来了。
前前后后,云岩那脆弱的心脏显然受不了,眼泪的簌簌的下。
他的主子是羽族人,死了,另一个主子,也下山离开了。
这都什么孽缘呐,他以为他们会长相厮守的。
"少主,不要忘了我们!"陈权对着那背影喝喊,不觉间,他竟也喉间哽咽起来。
梁千峰没有回头,走在长长的阶梯上,扬起右手拜了拜,算作是告别。
仲春,玉兰花开。
梁千峰看着树上的白色花朵,心里不是滋味。
他还想着,玉兰花开时,忽悠云中千山给他折一枝来的。
现在......他摘了一朵花,在指尖把玩。
花朵太容易黄了,没多久就失去了它本来的光彩。
梁千峰将花掷入小溪里,听溪水清冽的声响,清脆悦耳。
他奇怪,明明有连心蛊虫,为什么自己没有死掉,反而心底还是会莫名其妙的涌上些奇怪的情绪。
期间,他去问过堂主,为什么。
堂主的回答含糊不清,他在逃避这个问题,想用其他的话题引开。
梁千峰也没为难他,知道这里有隐情就好了。
他重新回到灵堂,待在云中千山的棺椁前。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他起身去看躺在棺椁中的人。
也许是不相信,也许是三天过去了,他明明任务失败了,脑子里的机械音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问它,它也只会说那句话。
大火的缘故,云中千山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为了不吓着人,他的脸上盖了一张蚕丝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