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灭了大半,只留有床边的两盏微弱的红烛。
帐子垂下来,烛光显得更加无用了。
顾衡拿着布给梁千峰擦拭头发,他说:“当日殿下生辰,太子妃无意间撞见太子藏着的私画,林林总总上百张,还都是殿下您的画像。这本来也没什么,兄长喜爱幼弟,画点小弟的画也是常有的事。问题是,里头竟藏着几张殿下的**图。听说那画面活色生香,谁看了都迷糊。太子妃当场就吓到了,晕厥过去不说,回头醒来看太子的眼神也不对。”
“怪不得。”梁千峰摸着自己的下巴,低声言语,“去见太后时,太子妃会那样看我。”
“我也被惊到了,不曾想,太子殿下对您居然是这样的心思。”顾衡的手突然绕到梁千峰的下巴那,擒住了梁千峰,逼迫他回头,“不过,殿下一点也不惊讶,好像是早就知道了。”
梁千峰身子往后靠,后背贴在顾衡的胸膛上,故作姿态:“我惶恐,太子哥哥对我居然是这般心思!”
顾衡直呼没眼看,就梁千峰这戏,那是连演都不打算演了。
顾衡当作没看见,搂着梁千峰的腰,将手上的布随意一扔,继续说:“太子那日又见着了殿下,而那时非又是太子妃的远房表亲,本来也沾不上什么关系的,只是情急之下,太子妃想起了这么一个亲戚,当下就派人叮嘱,在殿下的吃食上动手脚。也好在殿下没吃,才没中了计谋。”
梁千峰没说话,听顾衡在那说:“殿下平日里不注意这些小细节,叫奸人得逞,往后得多留些心眼才是。”
梁千峰的脑袋枕着顾衡的肩膀,露出一个迷茫的神情来:“父皇可知道这事了?”
“谋害皇室的事情,底下查的人也不敢拖,宫里上下都知道了。”两人挨的很近,顾衡的鼻息就绕着梁千峰走,像兽类圈占地盘一样,想要梁千峰身上全是他的气息。
梁千峰感受到脖子一瞬间的湿润后,又听见顾衡的声音:“皇帝舍不得动高氏,久不闻后宫之事的太后亲自下手,褫夺了高氏的封号,降为贵人,罚俸三月,禁足半年。”
梁千峰默数着:“妃,嫔,贵人......降了两级。”
顾衡哼哼两声,手指穿插进梁千峰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沈氏也不再是太子妃,皇帝不对自己的妃子下手,对儿媳倒是下手狠。一来沈氏肚子不曾有动静,二来又谋害小叔子,她这一行为,给自己的母家惹了好大一场祸。沈氏一族没有满门抄斩,还是在太子求情过后的结果。不过嘛......太子似乎动了和离的念头。”
“我若是平头百姓,听了这么一出,得笑话皇家了。”梁千峰低头看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又看见无名指上的小黑痣,他牵起那只手,低头吻了那颗痣。
顾衡也看出了梁千峰对他那颗痣充满了不一样的情绪,是低落的,不甘的。
可是,为什么呢?
他亲吻他的脸颊,以此来平复他内心的不甘。
只是不甘之心未能平息,倒是凭空打翻了缸醋坛。
醋的酸味很不好受,裹挟着两人陷入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头,这两三天来,就没有一次是好着心情做事的。
汗水沾湿长发,梁千峰拧在一块的眉毛就没有松开过,他紧紧攥手中的被褥,一身的力气无处安放。
好在,最后顾衡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