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萤飞身一跃,自半空降落于人前。
那跪地的青衣女子惊愕地回头看向她,小声说了句:
“姑娘……”
白流萤瞧她,形若枯槁,面色憔悴,有隐隐泪痕,眼睛也已哭肿,看着好不可怜。
“你有何想说?”
那官兵道。
“哼~”
她指了指门匾上的大字:
“正、恶、司?好名字,只可惜,你们身为民兵,却不为民除害,也不为民消灾,不知对不对得起那份官晌,又配不配得上这三字。”
“哪里来的刁民?竟敢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来人,将她给我锁起来!”
话落,便有许多带刀士兵自后院而出,将白流萤围住。
见此,人群中的司徒里里有些心惊。
她怎这般冲动,即便是想打抱不平,也可再等待时机啊,何故如此冲上去,她这脾气,待会儿要真动手了怎么办,那可是不小的麻烦啊。
殷时朝看出她的担忧,便道:
“司徒谷主还请放心,小七心中有数。”
小七甚是聪慧,定是已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刁民?在说我吗?”
白流萤运功,留下一道残影,一个呼吸的功夫,便那些将自己围起来的人点了穴,纷纷倒地,惨叫不停。
“你……你是什么人!”
为首那人有些惊慌失措,但依旧不愿落下气势。
她并未多说,只是幻化出山主令,呈于众人面前:
“不知这个身份,可说得上话?”
“青云山?”
“名震江湖的大门派啊!”
“她是修士,是仙师!”
议论纷纷。
为首那人也不禁汗颜,青云山的威名已振四方即便身在民间,亦有所耳闻。
眼前这位人物,他惹不起。
想到这里,他连忙行抱拳礼,语气讨好,与先前的傲慢截然不同。
“仙师大驾,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这是多大的案子,连仙人也来凑热闹?”
“少说两句吧你!”
见她迟迟不语,那官兵又道:
“不知仙师来此,意欲何为?”
“为何?百姓击鼓,尔等却置若罔闻,意欲何为?”
“若无家中男丁,妇人击鼓……不予受理……”
他有些忐忑,生怕说错什么惹得那位不快,可规矩便是规矩,他也改不了不是。
“好啊,好一个不予受理。”
她怒极反笑,对这民间之事,愈发称奇。
“那倘若是我要查这案子呢?”
“那在下自当全力以赴。”
“既然如此,那开堂吧。”
……
“姓甚名谁?有何冤情?”
惊堂木一响,县令位于上首,气势逼人。
而白流萤等则站在堂外,说什么这“公正清廉”之地,她不愿踏足。
“民妇孟栀,乃柳素之妻,我家老爷于两日前失踪,到现在无一星半点的消息,还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连连磕头,怎么看都是一副思夫心切,肝肠寸断的模样。
“失踪?”
上首道:
“你丈夫怕是早已被人害了去,城中近日事讯,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多的便不用本府说了吧。”
“咳咳!”
见这知县如此无能,白流萤便故作咳嗽了几声,似说在提醒他。
“这……他失踪前,最后一次去了哪儿?”
见他态度转变,应是起了作用。
“回大人,老爷两日前,说是去陈家喝酒,此后便再也没回来。”
孟栀呜呜咽咽。
“陈家可有找过了?”
“找过了,全家里里外外都找过了,可仍是……”
她又拿起手中娟帕,哭哭啼啼起来。
“行了,此事本府已有定夺。来人,派人去陈家到柳府的必经之路好好搜查一番!”
案已审完,百姓们也纷纷散去。
白流萤摩挲下颔,若有所思。
依着正恶司来看,他们应当是还不知道那二十三人是被妖怪所害。
想那柳员外亦是如此。
看来得尽快抓住那只妖了。
“仙师请留步!”
四人正好出了正恶司大门,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柳夫人,有何事?”
她止步转身,很是不解,是那个叫孟栀的人。
“今日,多谢仙师出手相救,否则怕是又要无功而返了。”
孟栀上前微微福身,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向她道谢。
见她身子骨这般孱弱,似下一刻便要倒去,白流萤连忙将她扶起:
“不必多礼。”
“我……咳咳咳!”
话还在喉里,她便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司徒里里见状,上前将她扶住:
“柳夫人你没事吧?”
“无……咳……大碍,多谢……咳咳……关心。”
“都这样了,还没事,司徒,替她看看。”
“这身子骨怎的弱成这样?”
司徒里里给她把了脉,眉头紧锁,十分惊讶。
肺部定是有淤痰了,营养严重不良,这都瘦成皮包骨了。
没想到,凡人竟如此脆弱。
“抱歉,让诸位见笑了。”
她缩回了手,怯怯低下头。
“实在是因为这几日的事情,着实叫人伤心。”
她又欲落泪。
司徒里里于心不忍,便提议到附近的一个茶摊上先歇息,顺带点了几盏茶。
“柳夫人可愿意将这几日发生之事告知于我?”
司徒里里道。
“我真不知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这般命苦。”
说着,孟栀又拿起手帕,轻轻抽泣:
“我与老爷,成婚不过半月,本应是新婚燕尔,幸福美满。
可三日前,他却无故失踪,只留下我与婆婆守在府中,日日盼他回来,却始终不得。
他若是真死了,这叫我们婆媳二人,日后该如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