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人怨,人死则灭。
心魔由念而生,因念而散。
……
栀子花飘落于水面,荡起阵阵涟漪,穿入水底,时光流转,又重回枝头:
“栀儿便如同这花一般。”
二少年行于河畔边,吹过的风里透着缕缕花香。
“浓而不烈,清而不淡,真是人如其名。”
“你贯会说笑!”
少女捏住手帕娇笑一声,心中却很是欢愉。
“哪有。”
郑明竹将一朵雪白别在她头上,笑道:
“你看,你是花,我是竹,花倚着竹,竹护着花,你我是天命所归!”
他笑哈哈地伴在她身侧,活泼开朗极了。
“你就会说些甜话哄我。”
她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并未见愠色。
“我说真的。”
似怕她不信,他忽然认真起来,握住她的双手,看着她的双眼,正色道:
“待我阿爹出商归来,我便让他到孟家去提亲,可好?”
他神色温润,眼里皆是向往与柔情蜜意。
情意绵绵的话语酥了她的耳,红了她的脸。
“好……”
“耶!”
听见答复,少年郎转身一蹦三尺高,展平双臂,晃晃悠悠地于河边奔跑。
“以后栀儿便是我郑家的啦!”
“小心些,别掉河里!”
她跟在后面喊着。
“放心吧,我水性好,淹不死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
……
“郑孟两家瞧着架势,怕是快要定亲了吧?”
“可不是嘛,那俩孩子青梅竹马的,天生一对儿!又是门当户对,等郑家老爷回来,应该能喝喜酒啦!”
“这城里啊,又得热闹好一阵子了喽!”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河中水位都涨高了不少。
伴着疾风,自南边也传来了一个噩耗:
“诶~听说了吗,郑家老爷子下海去,在珠江口那边翻了船,货没了,人也没了!”
“呀!那这一下得赔多少钱呐?那么大条船呢!”
“谁知道呢!没看他们已经开始变卖家什了吗?铺子卖了,府邸也押出去了,就只剩下东城那一间老宅了!”
“那这与孟家的婚事……”
“那还用说嘛,肯定是成不了了,谁愿意让一个欠债的做女婿?
这嫁女儿不就得嫁个高门大户,再不齐,也得是门当户对吧,图的就是那点聘礼不是。”
一纸信书,最后一次相会于绿梦河边。
少年早不似先前那般鲜妍。
“抱歉栀儿,近日母亲重病,我抽不开身,所以才没来找你。”
“没关系,我不会怪你。”
“这几日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他噙着一抹苦笑,已然心力交瘁。
“你别灰心……”
她微微哽咽:
“待我回去好好求求爹娘,让他们帮帮忙,等你成为家主,定能重振门楣,我不怕吃苦,我会跟着你一起,无论什么时候。”
他拥住她,轻抚她的头:
“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将聘礼凑齐的,等这件事过去,我便来提亲,你可愿等我?”
“愿意,多久都愿意……”
……
睛日再次到来,栀子花香再次遍及全城,是个谈婚论嫁的好时节。
“你若是还敢见他,我便打断你的腿!”
“爹,我求求你!就让我再见他面,就一面!”
“来人,将她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