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作为一年同孩子相处不过一天的母亲,对于想不通儿子在想什么这件事,倒是意外的开放平和,不在意道:
“随他吧,人没事就好,让他好好养伤,这次战场上表现的不错,那总指挥的位置应该是稳了。”
说完大儿子,想到那个意外听到的小儿子名字,安母倒是难得语气一沉,叹气道:
“说起小喻,他怎么样?”
当年生下来就体弱,检测出基因病后,更是让所有人心一凉。
安家是从军的,个个骁勇善战,安父和安老爷子更是位及元帅,一路不知手染多少鲜血,树敌无数。
却不想,会出了安喻这样脆弱的一根指头就能捏死的小鱼崽。
要不是做过血亲检测,百分百自己亲生的,真怀疑是从哪儿抱错了!
作为安家子孙,平庸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有自保的能力。
当时安家正处在上层站队腥风血雨中,随时都会有危险,自己又忙着跟新课题组,出差在外完全回不了家,完全没有精力保护好一个柔弱无能的基因病孩子。
以及最重要的。
安喻,从出生起,便被断定活不久。
从前说是活不过五岁,结果奇迹般的长大了,后来说着活不过十岁,也奇迹般的活下来了,然后到如今,说是活不过十八岁……
她是一个绝对的理性主义者。
就算是最为骄傲的大儿子安从谨,从小到大陪伴的日子也屈指可数,所有时间投身自己的科研事业。
更遑论一个出生起就被打下死亡时限、所做一切都会变成徒劳的安喻?
不去看,也不会产生感情链接,如果真有一天死去,也不至于太过难受。
就这么一眨眼,到了现在。
“可能是换季过冬了吧,听说最近又有点生病,打了安眠针在营养缸里睡着……”管家慌忙翻记录回答。
安母乔蔓怔住,到底是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肉,不听还好,一听心中难免有点波动:
“让人把那边屋子重修下吧,多置几套保暖的,有大的鱼缸的话,也重买一套吧。”
管家一边记录一边心惊。
几年不见问一声,这怎么突然夫人和少爷都开始找起来了?
主人的态度自然代表下人的态度。
安家人对安喻不闻不问,他们自然也不会上心到哪儿,只当是扔过去自生自灭。
如今这一搞,倒是让管家敲起警钟。
到底是个小少爷,还得好好上心啊!
不然过两天也亲自去一趟,看看有什么没安排到位的……
那边,安从谨被重新处理了遍伤口,崩裂的地方缝好针,裹上新的纱布,随便取下飞船上的白衣黑裤休闲装穿上。
在这段飞行的时间里,大脑也从愤怒仇恨中缓缓冷静。
细细梳理了遍前世的一切。
毫无疑问,安喻就是那位造成血流成河的罪魁祸首。
那样残忍的手段,那样血腥的战争,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
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可能任由这样的恐怖罪犯逍遥法外!
尤其,自己还回到了十年前。
可以让那一切灾难扼杀在源头的时间。
安从谨大脑越来越清晰,一个从未如此强烈的念头在心中成形。
他得杀了安喻。
哪怕,此刻的安喻或许什么错也没有犯。
他不了解这位弟弟,从未参与过安喻的生活,更不知道到底在安喻身上发生了什么,让那样一个被安家养在外、注定活不过十八岁的脆弱基因病孩子,莫名成为残忍嗜血的星际战犯,
但是。
不论什么原因。
都不该是安喻为恶四方、屠戮生命的罪行理由!
而那样强大、能够操控星兽的能力,万一此刻的安喻已经拥有,只是在这里伪装。
那么单纯的关押教育便根本不可能管用。
他不可能事事盯着,万一哪里疏漏放跑,便是悲剧的重演。
所以,保险起见的最万全之策——安喻必须得死!
他必须,杀了安喻!
和这位弟弟本就感情不深,加之前世死在安喻手中,兴许也有报仇的惊惧心理。
下定决心的安从谨一下飞船,便直奔安喻所在的别墅。
甚至下来前还特意别了把枪。
看到这幕的医生差点一个踉跄,瞪大双眼。
不是看弟弟吗?这表情怎么……跟要和生死仇敌决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