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漆黑。
耳边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崔行简已经在黑暗里里走了许久,久到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寂静几乎要将他逼疯。
绝望和恐惧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朝他袭来。
忽然,崔行简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
他猛地被吸了进去。
再次睁眼,他又回到了熟悉的端王府。
崔行简激动得泣不成声,连忙去找赵永澈。
可是没有……
端王府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赵永澈是谁。
霎时间,巨大的恐慌犹如一张密网突然朝他袭来,将他牢牢网住。
崔行简越是挣扎,就越是窒息,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疯狂颤抖。
“不会的,他说过,他不会离开我,他一定还在,我要去找他,对,他一定是藏起来了,我要把他找出来。”
崔行简喃喃自语,像是丢了魂,跌跌撞撞地往端王府门外走。
走着走着,他只觉得胸腔里胀痛得厉害,氧气也越发稀薄,紧接着,眼前一亮一黑,身体也软软地倒在地上。
澈儿,你在哪?
回来好吗?我不能没有你……
卓屹和李管家看到他突然倒地不起,吓得六神无主,慌里慌张地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崔行简视线模糊地望着他俩,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景国皇帝和贤妃娘娘已经守在了他的床前。
太医正在为他把脉。
见他醒来,景国皇帝神情一松,急忙凑近,低声问:“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崔行简微微颔首,眼神有些空洞。
景国皇帝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得眉头紧皱,“卓屹说,你今早一醒来就到处找一个叫赵永澈的人,他到底是谁?为何你这般紧张他?”
听到这个名字,崔行简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抓住景国皇帝的手,“父皇,儿臣求你帮我找他,他对儿臣十分重要,儿臣不能没有他……”
可话刚出口,崔行简意识到了什么,冷不丁地问:“如今是何年何月何日?”
景国皇帝跟贤妃娘娘对视了一眼,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连忙道:“景寿十七年寒月初二。”
崔行简闻言愣了片刻,随后喜极而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现在是景国与西岭国之战的第二年,也是袁氏满门被抄斩的第二年,距离他和澈儿相见那年还有五年之久。
所以澈儿还在,他还在!
崔行简冷静下来,语气平静地说:“父皇,儿臣没事了,儿臣是做噩梦了,受了些许惊吓,让您和母妃担心了,是儿臣的不是。”
景国皇帝半信半疑,看向一旁的太医。
太医恰巧诊完脉,连忙道:“陛下,端王殿下之所以晕厥确实是惊吓过度所致,并无大碍,只需好生休养几日即可。”
景国皇帝点点头,拍了拍崔行简的肩膀,宽慰了他几句,便带着贤妃娘娘离开了端王府。
可他离开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找一个叫赵永澈的人。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崔行简在他们离开后,便立即穿好衣裳,让卓屹备好马车,秘密启程前往鳞县。
卓屹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要去鳞县,但一点也不敢耽搁时间,迅速准备好东西,就跟着崔行简出了门。
很快,他们到了京城城门口。
然而就在马车踏出城门的那一瞬间,崔行简忽然又出现在自己的寝殿之中。
他按捺住心中的慌张,一个人骑着马再次来到城门口。
不出意外,他又回到了端王府。
崔行简不信邪,这次什么都不带,直接运着轻功来到城门口。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结果还是回到了原点。
“为何会这样?”崔行简百思不得其解。
他思考了许久,忽然就想通了。
“莫非必须到景寿二十二年春,我才能离开京城去找澈儿吗?”
为了试验自己的这个猜想。
崔行简每日都要去城门口试一试。
结果不言而喻,无论他是什么时候和以任何方式踏出城门,都会回到原点。
知道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之后,崔行简不再折腾了,但他开始派人去鳞县寻找赵永澈。
可他的人刚出城门,就会回到了原点。
而他也跟着回到了原点。
“王爷有何吩咐?”
崔行简将之前的话重复一遍。
他的人再次前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