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抚摸着自己的头,温馨的说着。
前一秒的阳光和煦,在恩多尔眨眼一瞬间后,变成了雷雨交加。
雷声振鸣,哗啦哗啦的落雨,干扰的他没法听声定位。
外出的父母迟迟没有回来,趴在窗台上的恩多尔等啊等。
什么都没有等到。
不安是滴在水中的墨,逐渐将澄清的心染浑浊。
恩多尔突突乱跳的心脏,突然预感到了什么。
他推开门,在风雨交加的黑夜下,循着记忆中的路径,疯了一般的跑出去。
清脆的枪响,暴雨声都没能将其遮盖。
行凶者放肆的讥笑着,蹲下身子,搜刮两具尸体上,有价值的物件。
大雨落下,冲刷不尽浓重的血腥气味。
恩多尔的替身游走在雨中,游鱼游入大海般畅快。
替身一击必杀,行凶者的身体僵硬的倒下,手里攥紧的钱财,无力的松开。
恩多尔在雨中站了很久,雨水很大,大到他是否流下过泪,都让人猜不透。
最后,恩多尔睁开了眼。
幻境破碎。
其实,幻觉从开始设计的就很简陋,简陋到,恩多尔十分确信。
当自己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是梦碎之时。
但梦太美,美到明知是虚假的温暖,明知道猪笼草的蜜汁是棺椁的涂料,自己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有人肯接纳他。
“你怎么了?”阿努比斯神问。
舒了一口气,恩多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心里放下了什么,但又加重了什么。
发呆的恩多尔眼迷离的涣散,眼睛余光瞥见了正对门口的落地镜。
镜子中,是迷惘的自己。
垂下头,恩多尔看着自己摊开在胸前的手。
他明白了一切。
他放下的,是对迪奥忠诚,偏激的执念。
加重的,是自己曾犯下的罪孽。
从前,没有感受到世间温暖的他,能毫无顾忌的对普通人下手。
因为他们与自己无关,对方只是他黑暗世界中的小小插曲,是伤害了只会惨叫一声的NPC。
可当自己真正感知到,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享受着自己平淡的生活。
是他,亲手扼杀了这一切后。
崩塌的世界观,浓重的负罪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而他,无力偿还。
人死了,就像是被山火烧成灰飞的草芥,哪怕事后偿还一朵玫瑰,也取代不了那根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