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毒酒的最后一滴不情愿地从金杯中滑落,掉入了窗台上的杜鹃花盆中。原本绚烂的紫色花朵瞬间变得漆黑,随风飘散,化作尘土。
伊万压抑了一声叹息,他刚刚才从远东订购了那些花卉。服侍一个对园艺毫不关心的主人,实在不易。
吉利安将军看着那滩毒液,“草率又急功近利,连一个侍从都能看穿。”他弹了弹手指,“你们都出去。”他看向塞琳娜,“你留下。”
帕特里克张口想要辩驳,但伊万迅速将手掌按在他的嘴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拖了出去,“你惹的祸够多了,我现在需要一个园丁。”
门猛地关上,空荡荡的声音在房间中回响,接着是手指在花岗岩上轻轻敲击的声音。
“我的主人,您还有什么需要吗?”塞琳娜弯腰行礼,姿态显得像个乡下贵族。
“把他们想让我穿的袍子拿来。”吉利安将军指向帕特里克留下的包裹中的衣物。
“我的主人,难道不该有侍从为您服侍这些事吗?”她问道,但还是打开了包裹。她也想离开,得是在不引起这位强大主人的怀疑下才行。
她凝视着桌上的衣物,复杂的裁剪和工艺让那件宫廷袍显得格外精致。金色藤蔓的图案镶嵌在深沉、近乎酒红色的布料上。看上去极为昂贵,其他的衣物亦是如此。
塞琳娜嗅了嗅,感到这件外袍有些不对劲,像是食物上的霉斑。
毫无疑问,吉利安也已经察觉到了,如果她将它交给他,他可能会怀疑她为敌人工作。他是在试探她。
吉利安低头看向这位侍从,“怎么这么慢?”
塞琳娜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盯着那件衣服上错综复杂的结扣和双重功能的红宝石纽扣。
“怎么了?赶紧开始吧。”吉利安命令道,讽刺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那件衣服里蕴藏着魔法,是一种能控制穿戴者行为的魔法。他大概在穿上这该死的衣服之后,就会一刀割断自己的喉咙。
这个侍从会采取什么行动呢?他心中暗自琢磨。即便是宫中看似最无辜的少年,也有可能是个随时准备出击的毒蛇。这个侍从虽然只是个孩子,但这一切是否只是伪装呢?
塞琳娜抬头,“我的主人。”她严肃地说道。另一个男人挑了挑眉。
“这件外袍的颜色简直可怕,甚至我,一个乡下小子都能看出来。穿上它,您的……伟岸身形反而会显得极为尴尬。”塞琳娜说道,“能不能允许我稍微做些改动?”
吉利安点了点头,塞琳娜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接过外袍。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仿佛在仔细检查,接着不言一语,将外袍甩出了窗外。
那件价值连城的织物在窗外的池塘里落到了一群愤怒的鸭子身上。
她拍了拍手耸了耸肩,“经过仔细考虑,我认为它实在不配存在于您的面前。如果您穿上它,女人们是不会向您靠近的。”然后她上下打量了吉利安一番,“当然,如果我的主人偏爱男性,他们应该也不会喜欢您穿着它。”
吉利安正喝着水,听到这话,他猛地一呛,吐了出来。
吉利安在战场上度过了无数年,曾在最艰苦的时光里睡在坚硬的地面上,吃着像石头一样坚硬的食物。但无论多么艰难,他始终保持着无可挑剔的风度,透着一股贵族气质。每一个动作都提醒人们,他是一位贵族,既能在盛大舞会中翩翩起舞,也能在战场上杀敌。然而,显然,这种优雅与这位小侍从的话语一起付诸东流了。
愤怒中,他手指指向了这位侍从。
塞琳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无辜,“怎么了?”她依旧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去帮您找另一件外袍。还是我猜错了,您其实想让我为您找几个合适的男人?”她突然低下头,露出一丝害羞的神色,“可是,主人,外面天还亮着,那种事最好还是在夜里进行。”
吉利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掐住这个小侍从的脖子,指了指衣柜,“闭嘴。我的宫廷服就在里面。”
塞琳娜点了点头,走了进去。里面放着一套简单得多的衣物,等着她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