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呐……而且镇元子说了，他要把一整棵人参果树都送给我，我正好趁这个时机验证一下，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种事情……真假有什么区别吗？如果真的用那种方式去验证了，那不就……把他对所有的好感都给败坏了？”

这种说法特别诡异，但依照孙悟空自己的观察，镇元大仙确实特别喜欢唐怂怂，每天都要拉着他问经取道，特别莫名其妙。

明里嗤笑一声，“你这话才当真是可笑，这个世界上，会对我这种人有好感的家伙，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吧？”

“如果不是自身的心理有缺陷，怎么会轻易掉入我一个魔物的陷阱当中去？”

这话很像是在挑衅，不仅是在挑衅个镇元子，更像是在挑衅眼前的孙悟空。

停滞的关系该重新开始了。

她天生坏种，这一点根本不用质疑。

那么……在看清全部的真相以后。

那么点浅薄的好感，还能继续吗？

“我知道呀，再怎么说，也和你认识半年多了，掉入你的陷阱？”孙悟空轻轻摇头，“或许那对我来说并不是陷阱，而是能够让我身心放松的地方。你能够代表很多人阴暗的一面，我也曾有过毁灭一切的想法。”

“被压在山下，无法反抗，心中最激烈烦躁的那段时间，我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出去了，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所有的仙神陨落。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做到心中所想，就像当年出海寻长生之术那样……”

“但我在几个月以前，在五行山下看到的你，极度平和，像是心有所悟，并且坦然接受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没有，那只是掩饰而已。我一直想找机会反抗，只是捆在我身上的锁链太多了，即使心里想反抗，但我也没办法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明里有些惊讶，如果真按照他说的那样，那几个月前，她所面对的孙悟空，就是一个纯纯的定时炸弹。

可能情绪一上来，就炸了，顺带也把这个从东边来的碍事和尚也给干掉。

“你的细腻，让我接受了现状。但几百年前，我内心逐渐变得平静，是因为长在我面前的一株小草。”

“被压在那山底下，我只剩下一个脑袋和一只手能动，心里烦得不行的时候，就把我周围长着的草全都给薅光。”

“在情绪极端的时候，破坏是一瞬间的，周遭的草都被我拔了，其他都没有长出来，唯有中间的那一株，应该是之前我没拔干净，它重新冒出了个小芽。”

“新生的芽，希望的象征，但我看了很烦躁，就从旁边掰了一块石头下来，压在那草芽上。”

“本来我以为这草，肯定是死定了，再也没有重新生长的可能了，但新的芽还是从石头缝中冒了出来。”

“这小草的处境就和我一样，但我把石头压在它上面，希望它不要再长出来，这种心境，和把我压在五指山底下的人一样，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他们那样，所以我心里慢慢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是一样，你和小草一样百折不挠、永不放弃。”

这话是明里发自心底里说的，人能够成长得像她那么坏，但是又能够成长得像孙悟空那么好。

比起她来讲，孙悟空一辈子受得折磨要比她多的很多。

但他就是能够成长得那么让人羡慕呀……

这种感慨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下一秒明里就把自己安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