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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最后一舞

“是我,尼古拉斯。”尼克上前去,想用圣光平抚他的伤痛,却顾忌在此处贸然释放圣力,极其容易引来虫法师的警觉。

“尼克?”莫里斯的五官扭曲,尼克刚一靠近,他身前的两根虫足便高高举起,莫里斯又痛苦地大叫起来,竭力挣扎,仿佛想挣脱捆在手腕上的合金锁链。

“长话短说。”卢修斯马上道:“我感觉到虫法师在靠近。”

尼克回过神,开口道:“海拉让我带……带你……”

“我……”莫里斯侧过头,悲伤地说:“带我回去……带我见海拉,我失败了……”

尼克安慰道:“他说,不管你是死是活,都要见到你。”

尼克意识到事态紧急,急促而尽量清楚交代了命运之城的经过,最后道:“马特计划诛杀背叛的沃尔夫冈,你能够找机会脱离这里么?”

“不受控制,我不受控制……”莫里斯猛然转过身,他的表情狰狞,下半身仿佛与上半身,成为了两个独立思考的个体,行动,意志都在产生剧烈的冲突。

莫里斯咬牙令身下的锐利虫足平静下来,颤声道:“他们想把我放进拉斯法贝尔地底的秘银矿脉里,他们会开启通往那里的传送阵,这是虫法师计划的……”

尼克猛地感觉到了危险,继而明白了整件事的经过。

莫里斯又道:“虫法师要让我在人类的面前,显露出这怪物的模样……”

随着他的声音,那虫足张牙舞爪地挥舞,几次想抓住尼克,把他拽到面前,撕成碎片。

“不,我不该回去,现在就杀了我……”莫里斯狰狞地看着尼克,喃喃道:“现在,现在动手。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杀了我,把我的尸体带回去,把我切开,带着我的尸体回去见海拉,告诉她,我还爱她……”

“不可能。”卢修斯答道:“在这里结束你的生命,虫法师马上就会发现我们的身份,并下手杀了我们。”

“我……我……”莫里斯断断续续道:“我的星痕……我要杀了他们……我就算成为亡灵,也不会放过虫法师……海拉再见到我,她一定会……一定会……比我更难受……比我更痛苦……”

“快让他平静下来。”卢修斯低声道:“虫法师就要来了!”

一阵翅膀震动的声音在冰窟通道内形成了回音。

“不。”尼克忽然道:“不会,莫里斯,我觉得她只会说,你这个样子也是很帅的呢。”

莫里斯渐渐地平静下来,侧过头,注视尼克,他赤裸的上半身男性肌肉轮廓健美,虽然伤痕累累,却依旧带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他的胸膛缓缓起伏,眉心星痕发出的光芒,登时驱散了身周不住侵蚀他的绿色毒雾。

海拉赋予他的星痕亮起了温柔的光芒,在遥远的大地尽头,命运之城的光柱犹如吸引着漫长夜空中的恒星。

数枚星痕犹如交错的流星,飞速一闪。

马特站在西斯廷纳寺前,注视着北方的星辰,时近初夏,川德罗宾从他的背后走来。

“莫里斯还活着……”马特沉声道:“他自知难逃一死。”

命运之城中央,悬浮于空中的海拉睁开双眼。

“莫里斯,我爱你。”海拉的声音仿佛在彼此灵魂间震响:“为我战斗到最后一刻,莫里斯。”

远隔万里之外的冰窟地洞内——

莫里斯不住发抖,继而纵声怒吼,全身震颤,他的眉心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登时惊动了眼魔。

卢修斯马上护着尼克后退,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昆虫飞进了洞穴内,莫里斯嘶声大叫,几乎就要冲破锁链,与虫法师同归于尽!

然而虫法师的额头上镶嵌着一枚紫色的水晶,此刻亮起血红色的光芒,光束笼罩着莫里斯的全身,莫里斯棕色的瞳孔内血光闪烁,犹如被催眠般静了下来。

虫法师口器摩擦,发出细碎而刺耳的声响,它的双眼注视着莫里斯,莫里斯恢复了安静,双目失神地低下头。

虫法师又抬起一只前肢,凌空划出黑暗的符文,咒语显现出黑暗的火焰,逐一射向莫里斯赤着的上半身,并没入了他的强健肌肤中,莫里斯的身体呈现出古铜色,隐隐焕发着铸铁的金属光金,成为了一具雕塑。

末了,虫法师转而注视着卢修斯,支撑地面的六足蹒跚跃徙,上前一步,左右调整方位,举起镰刀般的前足,复眼现出血腥的赤红色,显然十分愤怒。

尼克不敢作声,静静站在一旁。

一名跟随那只巨虫的亡灵法师道:“虫阁下非常愤怒,要求你解释清楚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科曼索骑士。”

卢修斯始终沉默着,虫法师注意到跟在他身边的尼克,低头注视尼克,它的眼睛足有车轮大小,繁复的昆虫复眼内倒映出无数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小家伙的映像,它凑上前,口器厮摩,尖锐的锯齿口器内现出无数小触须。

尼克一直低着头,任凭虫法师在他周围环绕,直至虫法师看清楚了,卢修斯便伸手,把尼克的斗篷摘了下来。

“它是地狱骑士军团内的一只低阶亡灵。”卢修斯沉声道:“被我的力量注入并驱使,潜伏在第四军团内查探消息,以及回报动向。”

小骷髅的眼中喷发出黑雾,虫法师只是打量了它一眼,便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尼克的身上,转而看着卢修斯。

“我父亲怀疑沃尔夫冈仍与教廷有勾结。”卢修斯自若答道:“开战在即,这只小亡灵前来通风报信,怀疑沃尔夫冈会在进攻拉斯法贝尔时倒戈,救走他的同伴,圣骑士莫里斯。”

虫法师怀疑地看着卢修斯,发出嘶嘶声,跟在他身边的法师学徒翻译道:“虫大师说你在撒谎,沃尔夫冈根本不知道他的同伴被关押在这里。沃尔夫冈不会背叛陛下,他的星痕是由多诺修斯大人亲自动手黑化的。”

卢修斯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阁下是否想过,前天傍晚,沃尔夫冈为何突然出手袭击我。因为他正在找这只小骷髅,怀疑它泄露了自己卧底的身份。”

尼克暗道卢修斯实在是太狡猾了,亡灵之间互相构陷的这一套简直是运用得不能再娴熟,现在反而倒把黑锅扣在沃尔夫冈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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