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邝一听,连连点头,“这个可以,这个我们可以,黎同志,咱们就按这个来。”
“邝同志能做主吗?”
黎书安看他,“你如果能做主的话,我把我朋友喊来,我们先把合同签了。”
老邝顿住。
他尴尬一笑,“我太激动了,我只是个副厂长,还得回去跟厂长他们商量一下,你放心合作绝对没问题!”
恰好公交车来了,老邝带着黎书安回去,说是让她先去参观车间,他去打招呼。
黎书安以为很快就能搞定,毕竟厂子都要倒了,她提供的方案对他们那么有利,除非上头不想把厂子盘活,不然没几个人会拒绝。
谁知道,她等了一个小时,车间都逛了几个来回,还没等到人。
领她参观的大姐都不好意思了,“兴许领导在忙,黎同志你再等等……”
黎书安让大姐带她过去看看,她下午还得上班,谈不拢的话她改天再来。
大姐没办法,只能带黎书安去了厂长办公室。
俩人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里面吵的不可开交。
“……半年,六个月,眨眼就过,现在不破釜沉舟大胆尝试,难道非要默守陈规,眼睁睁看着厂子倒闭,看着上百号工人失业?”
伴随着老邝低吼的声音,是拍桌子表现出来的愤怒。
大姐顿住脚步,朝黎书安挤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黎同志,你稍等一下,我去喊我们领导……”
“不用,等等看他们怎么说。”黎书安拦住大姐。
大姐急的垫着脚往前探头。
“老邝,我知道你着急,我们同样着急,但这黎同志突然出现,我们根本不了解,贸然接她的单子,万一她是骗子,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吗?”
老邝似乎被气笑了,“她骗我们什么?图纸人家出,布料钱人家出,人家就借咱们工人踩几下缝纫机,借咱们销售科卖个衣服,咱们从头到尾连一毛钱都不用出,衣服卖出去就能分钱,人家骗咱们什么?”
那人干咳一声,“那……人工不也是钱。”
“可这个人工现在是最不值钱的!”老邝拍着桌子邦邦邦的跟几人对峙。
大姐有些难受的叹了口气。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老邝喘着粗气叫了声厂长,“咱们厂现在的情况,您最清楚,是死马当活马医,还是等半年过宣告破产让工人失业,您拿个主意吧。”
良久,一个年迈的声音长长叹息。
“老邝啊,去把黎同志请过来,这合同咱们签了。”
“厂长,咱们不知道对方底细,万一……”
“你们想要什么底细?”
老厂长反问,“厂子多长时间没单子了?工人多久没活干了?多久没拿到钱了?都是需要养家糊口的,不能再拖了,老邝听你的,咱们……死马当活马医,去吧。”
“哎!”老邝声音有些哽,抬脚就往外走。
一出门看到不远处的黎书安,身形一僵,“黎同志。”
黎书安忽然想起来,眼前的男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