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乐意没用啊,胳膊拧不过大腿去,上面已经决定了,早晚都得卖。”
“到时候厂子卖了肯定得给咱们老百姓分钱,你们别以为这是啥好事,一顿撑和顿顿饱有啥不一样大家伙心里应该都明白。”
“乍一看厂子卖了分到个人手里的钱不少,实际上你细算,咱们厂每年的分红都在涨,后面涨的还会更多。现在把厂子卖了,那就是彻底断了大家伙的后路啊。”
“我在这儿求老哥几个一件事,回去跟家里和亲戚们好好唠一唠,食品厂是咱们陈庄村的摇钱树,不能卖啊。”
强撑着说完这些话,止疼药的药效上来后村长缓缓闭上双眼,呼吸继而逐渐变得绵长。
乡亲们搭伴一起往外走,贺兰送他们到医院正门。临走两个老头一人把住贺兰的一条手臂,殷殷道:“贺厂长,你跟村长肯定是一条心,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住咱们食品厂啊。”
贺兰挤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我一个人能力有限,不然村长大爷刚才也不会拜托您几位了。没看出来吗?村长是在发动群众基础,寄希望于人多力量大。”
食品厂是村集体的产业,不管是卖还是留绝不是上面简单一句话就能决定的,必须要经过村民大会表决。如果村长这步棋走的没错,那么食品厂还是有希望完整如初保留下来的,最坏的结果也要留个壳子在。
乡亲们如梦初醒一般走了,大概率回村后就将消息立刻扩散了出去,于是下午分别又来了两拨人马,村长还是那些话,车轱辘一样反复对来人说。
贺兰几次提醒他该休息了,老头始终不听劝,当天夜里住进重症监护室时还在安排陈进峰和贺兰各司其职。
正月初四村长入院治疗,三天后正月初七,三天时间里贺兰和陈进峰分别与村里三分之一以上的户主见过面,并将食品厂合并后的利害关系逐一与乡亲们讲解透彻。
期间村支书父子也没有闲着,高远达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大肆在村里鼓吹外资企业的待遇优厚,以及县里和省里对外商投资的重视程度,一番上纲上线后竟然真的得到了许多人的大力支持。
村支书有过之无不及,相当一部分村民被他装出来的那副苦心孤诣的模样骗到了。
正月初七中午村长躺在病床上掐指一算,己方的支持者无论是在村民人数,还是代表人数上已经完全达到了召开村民大会的要求,于是果断吩咐陈进峰回村去向村委会提开会申请。
“村委会能同意吗?”贺兰有理由相信村支书私下会将申请书烧成灰,然后当做从来没看见过。
还不等村长和陈进峰回答,医生和护士进来查房,话题只能告一段落。
这时贺兰的传呼机忽然响起提示音,按亮屏幕后只见上面显示一行大字:村民大会召开,速回。发信人落款是匿名两个字,看得她一阵心惊肉跳,不禁说了一句:“村支书那边先动手了。”
病床上的村长闻言死死盯住她,喘着粗气道:“你们马上回去,记住,唱票!”
“一定要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