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路被封禁了,不是这条路上的行人查看完身份可以离开,商户却一律不许外出,等待搜查。
军统的猪肉荣还没收到撤退指令,眼见崇文路沿线饭馆的老板、伙计全被抓走,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帮狗特务肯定是得到了风声,搞不好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当下他被困在这儿,出不去,只能盘算着趁夜突围。都怪这情报传递老是慢半拍,又是单线联系层层上报,等沪市军统站站长陈恭树收到消息时,小刀已然牺牲,还被日本人用药剂严刑逼供,吐出“崇文路”三个字。陈恭树得知后,立马下令让崇文路的人赶紧撤离,同时安排人手接应。
夜幕沉甸甸地压下来,崇文路已经被搜查过一遍,可特务依旧不许商户的人离开。猪肉荣躲在自家铺子后门,心跳擂鼓一般,右手紧攥着一把短枪,贴身匕首也已出鞘,幽冷的光晃得人心慌。他狠狠吸了一口气,猛地撞开门,压低身子窜进胡同。
才拐出去没多远,一道刺目的手电光就扫过来,紧接着是一声厉喝:“谁?站住!”猪肉荣哪敢耽搁,撒腿就朝着巷子那头狂奔。刹那间,背后杂乱的脚步声、叫骂声轰然炸开,子弹“嗖嗖”擦着耳际飞过,打得墙壁砖石碎屑乱飞。
正奔逃间,前方路口冷不丁冒出几个黑影,清一色黑衣黑帽,正是守株待兔的特务。猪肉荣心里一凉,紧急刹住脚步,侧身紧紧贴住墙壁。此刻前后受敌,他宛如落入绝境的困兽,双眼通红,怒吼一声,抬手朝着前方特务连开数枪。趁着对方慌乱躲避的空当,他瞅准旁边半塌的矮墙,纵身一跃。
“噗通”一声,他重重摔在墙那头,腿上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大概率是扭到了。可性命攸关,他咬着牙起身,拖着一瘸一拐的腿继续跑。特务们也翻过墙追来,距离越缩越短。就在猪肉荣近乎绝望,以为要命丧于此的时候,一阵密集枪响从侧方袭来,几个追赶的特务接连倒地。
“荣哥,快!”黑暗里有人急切又压低声音喊道。猪肉荣一听就认出是接应自己人的声音,精神猛地一振,使出浑身最后一点力气,朝着声源踉跄奔去。来接应的军统兄弟迅速呈扇形散开,一边火力全开掩护,一边护着猪肉荣往预定撤离点撤。沿途,双方不时激烈交火,枪火在夜色中纵横交错,织起一张夺命的网。等到靠近一辆引擎轰鸣、早已发动的黑色轿车时,众人猛地把猪肉荣推搡进去,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行动科二科长宋德宝正审讯抓到的商户,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突然听到下属匆匆来报,说是有个军统分子,借着接应的人帮忙,竟从重重围堵下逃了出去。宋德宝瞬间火冒三丈,气得破口大骂:“一群废物!”话落,抬手就给几个下属一人狠狠甩了几个大嘴巴子。
下属捂着脸,畏畏缩缩地补充道:“科长,那军统负了伤,看他逃跑的架势,子弹应该是打在腿上了。”
宋德宝眉头一皱,眼睛一瞪,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派人盯着医院!”
另一边沪市军统站长,陈恭树接到下属汇报,猪肉荣已经被救出来了,不过腿上中了一枪。
另一边,沪市军统站站长陈恭树在屋内来回踱步,焦虑如影随形。这时,秘书急匆匆走进来,汇报道:“站长,猪肉荣已经救出来了,腿上中了一枪,好在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只是一直窝在安全屋,时间一长,怕也藏不住,风险越来越大。”陈恭树原本紧绷的神色这才稍稍舒缓,微微颔首,旋即陷入沉思。他心里清楚,经过这次变故,沪市已然不适合猪肉荣继续潜伏,送他撤到后方才是稳妥之策。思索片刻,陈恭树开口问道:“最近有运送物资的线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