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县试不同,府试过后,会下发给秀才们一套生员服。
这衣服便是秀才身份的象征。
因为生员服全是均码,两人还要赶紧拿去外面改动一番,以免出席宴会时,衣不合体,怠慢了知府大人!
知府衙门后院,用来招待新晋秀才的宴客厅里,林然正坐在上首旁,靠左第一个位置上。
朱子言的座位,在林然座位斜对面。
两人来的不算早,这会儿宴客厅里,已经来了一部分学子。
众秀才隔着桌案,三三两两的小声交谈,等着知府大人同学政大人的到来。
府试得了第二名的学子,忽然从座位上起身,拿了酒杯,朝林然这边走来。
“府案首,在下庞征!”
林然正无趣的闲坐在位置上,见对面青年找上自己。
忙拿了桌上酒杯起身,面上带笑,跟来人相互介绍。
“在下林然,见过庞兄。”
庞征,河间县人士,自小聪慧,庞家祖籍在河间县,但庞征从小便是在晋江府长大。
从开始启蒙读书,庞征从没输过同龄人,因此,庞征这人要比一般读书人更傲气些。
知道府试自己只得第二名,庞征心里很不服气,因此才有了眼下自己端着酒杯,来同林然认识的场面。
两人初次见面,因着不熟悉,林然只跟庞征说了些场面话。
倒是庞征这人,总将话题扯到读书这事上来,要林然看,此子来找自己,摆明了动机不纯。
在庞征又一次提出要跟林然交流学问时,林然便也毫不客气的接下了。
学子间的比试,不是作诗,就是对对子,再者便是讨论时政。
听到庞征要与自己讨论时政,林然心里只觉庞征这要求提到了心坎里。
作诗,对对子,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强过对方,但时政嘛,便不好说了。
“敢问林兄,国子监几月前开办女学一事,你认为有无必要?”
林然真没想到,庞征会拿这事儿来问自己。
国子监开办女学一事,自己也听说过,甚至消息刚放出来时,私塾里的学子因为此事,私下里还拿出来讨论过。
大家对于女学的开办,大多数人都是持反对意见。
众学子认为,女子上学,同男子一般做学问,实在是浪费时间。
朝廷又不要女官,女子学了这些也没地科举做官。
再者,若女子都去上学,谁在家相夫教子?
自古便是男主外,女主内,女子只需德容兼备,不需要再学其他东西。
林然这个现代人,自然跟学子们持相反意见。
眼下再让其回答这问题,林然还是坚持自己从前的想法,女子也该上学。
庞征正好跟林然持相反意见,两人为此事倒是有了一个辩论点。
“庞兄,你可知女子并不比男子差,你之所以否定女子,是因为你没给女子机会。
倘若女子也去进学,或许学得要比男子还要好!”
“林兄,假使女子学得好又如何?,朝廷无官给她们做,她们也没有能发挥才华的地方,最终还是要回到内宅,相夫教子。”
“我朝虽然没有在朝廷做官的女子,但是宫内却有女官。”
“这些女官就是因为有了学识,才能更好的处理后宫诸事。”
“女子进学,即使不做官,也有许多其他益处。”
就说相夫教子,有学识的女子,教出来的孩子,难道还比不得目不识丁来得好。
“再者,圣人言:读书明理。”
孔圣人当初说这话时,可没说只能用在男子身上。”
“庞兄觉得,我说得可对?”
林然一通论证,将庞征堵的哑口无言!
“说得好,说得妙,林案首这番妙言,本府觉得相当在理!”
钱知府同刘学政在后堂听了一会儿,眼见时间不早,两人才从后面出来。
“多谢知府大人赞誉!”
林然见钱知府自报家门,忙朝来人见礼!
随着林然的见礼,宴客厅里响起众学子的参拜声:
见过知府大人,学政大人!”
“各位不必多礼,都坐。”
钱知府心情好啊,今日见到自己立保的案首,将刘老头看好的学子,怼的哑口无言,只觉心头暗爽!
就刚才两人表现,看刘老头还有何话可说!
钱知府因为力保林然一事,被刘学政这两天冷嘲热讽,心中憋屈的很!
要不是密报已经发了出去,自己真想将考卷拆封,砸了刘老头脸上!
知府大人可不比小小秀才们得闲,钱知府跟众人浅浅聊过几句,便将主场让给了刘学政!
刘学政很看好庞征,宴会期间还喊了庞征过去说话,这一举动让众学子羡慕不已,庞征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钱知府看刘学政这举动,嘴角不由往下撇了撇,拉拢人心这事,当谁不会似的!
正好自己也有事要与林然说,于是钱知府也朝林然招了招手!